迟恭白没有一个晚上看完这本书。
实际上他看的挺慢，有些地方还不止翻看一遍，他回来上课的时候就是周四，转眼又到了周末，季孙行的这本游记他仍没有翻完。
因为迟骋不在家，迟隽白还在出差中，迟恭白这个周末没回家，呆在了学校。
他每天都会和季孙行聊天，没有刻意找什么话题，聊的都是零零碎碎的日常。
只是季孙行每天都会例行问他一次把书看完了没有。
迟恭白看得这么慢的其中一个原因也是故意拖着他。
——拿他没办法的行哥在微信里叹气的时候太有意思了。
周三晚上分开后，他们就没有再见面，现在是周六晚上，正好整三天。
“少爷。”季孙行无奈地给他发消息，“我不催你把书看完了，我申请见一面。”
迟恭白低声笑出来，回他。
“你是在企图扰乱军心。”
季孙行发了个特土的老年表情包，一只毛笔落下来，在屏幕上写：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大号的艺术字，五彩的，散发着闪亮的光辉。
迟恭白笑趴在床上。
“准了准了。”
他笑够了，认真回消息。“我在寝室楼下等你。”
托迟恭白脚伤的福，季孙行在门卫那里挂了个家长的名，这回也顺利地把车开进来了。
季孙行微信收到他消息后很快就把车开了过来，迟恭白只是下楼站了一会儿，就看见了他的车。
车子在迟恭白面前停下。
车窗先放了下来，季孙行在车里同他对视，将迟恭白的一只手拉进车内吻了吻。
迟恭白笑了，替他拉开了车门。
“想我了？”他问，
季孙行锁了车，车钥匙在手上转了一圈握在掌心里，很坦然地“嗯”了一声。
他们面对面站着，迟恭白用一根手指轻轻搡了一下他的肩膀。
“之前让我自己‘想’的时候你不是很酷嘛。”他故意道，“行哥？”
季孙行的脸上露出无奈的神情。
忘了，迟恭白还很记仇。
“我现在是不是得跪下了？”
“别了。”迟恭白笑了半天。
“我还没想好呢，你现在没名没分的。”
“哎。”
季孙行叹了口气。
他这时候才发现迟恭白另一只手上拿着带下来的游记，问了句。
“看的怎么样了？”
迟恭白没回话，笑着揽过他。这里正是宿舍楼正门口，人来人往的，不是说话的地方。
他揽着季孙行朝体育馆小操场的方向走，季孙行跟着他，没问去哪儿，只是低头瞥了眼他的脚伤。
迟恭白刚从楼上下来，穿的是拖鞋，露出了脚背上的纱布。察觉到季孙行的视线，他搭着季孙行肩的手上抬，拇指指腹蹭了下对方的脸。
“好着呢。”迟恭白笑着说。
体育馆有一个大操场一个小操场，大操场是露天的，各种设备都完善。小操场是室内的，一般在下雨的时候上体育课用，面积比大操场小了有三分之一。旁边还有露天的网球场。
在天气晴朗的时候，绝大部分人选择的都是去大操场。一个人或者和对象、朋友，一起散散步，吹吹风。
迟恭白没带季孙行去大操场，去了封闭性比较好的室内体育场。
小操场果然没什么人，零星的几个，有个人在篮球架下练习投篮。
室内是有装横排的椅子的，迟恭白拉着季孙行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
椅子挨着一面墙，是一个凸起的转角，迟恭白坐下后不经意地一转头，发现转角后更隐蔽的角落里坐着一对忘情亲热的情侣。
男方的手已经没入了女方的衣领里。
“我操……”
迟恭白无声地张了张嘴。
季孙行坐在他旁边，本来是没看到的。但看他视线凝固在一点，俯身过去一瞧，自然就看见了。
“原来你是要这样？”
季孙行的下巴抵在迟恭白肩上，扬了扬唇角，贴着他的耳朵用气音道。
迟恭白的耳朵红了。
他拉着季孙行换了个位置。
换完位置后季孙行脸上还带着笑，迟恭白本来有点尴尬，后来也给他笑没了。
“理解一下。”迟恭白清了清嗓子，“都是成年人了。”
“是。”季孙行配合地点点头。
顿了下，又补充一句，“这儿环境还挺好的。”
适合干点违法乱纪的事儿。
眼见迟恭白才白回来的耳朵又要升温，季孙行体贴地转移了话题。
“怎么把书带下来了？”他抬手点了下书的封面，“不是没看完？”
“没看完。”
迟恭白的耳朵还是不可避免地红了一点，薄薄的一层浮在耳廓上。
“不过也差不多了……”迟恭白把书递过去，“不需要全部看完。”
季孙行没接书，看着他的脸。
迟恭白侧着头，和他对视，慢慢地笑了一下。
“我一开始介意这个……是不想你心里有个白月光，还和我谈恋爱。”
他把书放在两个人之间的椅子上，“后来知道了那些事，是想看看无所不能的行哥，过去这些年是怎么想的。”
游记的前半部分毕竟是从写灵感的笔记里摘出来的，能看到感情，但对于曲晟这个人其实没有太大的描述。
这行情绪一直是淡淡的，依托在字里行间，在三年前的那个时间段才陡然浓烈起来。
那时候季孙行写的已经不是歌了，他在写自己的游记，写他替曲晟看到的东西。但那时候的他看到的一切最后都归咎于痛苦，蓝天白云，香花绿树都救不了他，只要想到曲晟再也看不到这一切了，那种深入骨髓的自责和懊悔几乎要撕开纸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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