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恭白答应了。
他调好闹钟躺在床上，答应之后不由自主有些后悔，觉得不妥。但心里想着这件事，困意上涌，没等去和季孙行反悔，就陷入了黑沉的睡梦。
第二天他被铃声唤醒，赶在室友被吵醒前关了闹铃。坐在床上发了会儿呆，两只赤脚踩在拖鞋上，一时摸不清要怎么做。
正在他犹豫的时候，季孙行的电话来了。和他不同，季孙行应该是起了好一会儿了，声音很清醒，背景还伴着风声。
“喂？”
“嗯。”
迟恭白应了声，手机那头隐约传来笑。
“听你这声音刚起吧？六点去就六点起？”季孙行调侃完他，接着就道，“我在你学校门口，收拾收拾出来吧。”
“好。”
迟恭白被他说了，下意识感到不好意思。边应声边拿着洗漱工具朝外走，直到电话挂断，才反应过来先前想着要反悔的事。
他已经叼上了牙刷，盯着镜子里的自己看了一会儿，突然笑了一下，想不通他怎么会变成这样纠结一件事的人——既然是季孙行发出的邀请，连对方都不介意了，那自己更没什么好矫情的。
三两下处理完个人卫生，迟恭白从柜子里拽出个旅行包，随便往里面塞了几件衣服，拉上拉链拿着手机就带上门出去了。
他一路小跑着到校门口，算上整理的时间一共就花了十五分钟。门口的一辆黑色奥迪的喇叭响了两下，迟恭白看过去，季孙行把车窗放了下来，伸出一只手对他挥了挥。
“不好意思。”
迟恭白几步走到车旁，拉开车门上车。边系安全带边道歉，“我晚了。”
“没事，想到了。”季孙行坐在驾驶位上，下巴往旁边偏了偏，“给你带了早饭，不知道你平时吃什么，随便买了点。”
“啊......”
迟恭白意外，先把旅行包扔到后座才伸手去拿季孙行给他带的早饭——后座上已经堆了不少东西，应该都是对方准备的。
“买了不少啊。”
早餐被装在一个手提的油皮纸小袋里，里面有各种塑料袋分包装的早饭。连喝的都分别买了豆浆和纯奶。
“谢谢，太......意外了，我平时都不吃早饭。”迟恭白看了半天，先拿一个饭团出来吃了。顾忌着他的口味，饭团里没放可能忌口的葱和香菜之类的东西。迟恭白咬了两口，又说一句，“谢谢。”
“行了，别谢了。”季孙行发动车子，调转了车头，“这两天光听你说谢了。”
“谢还是要谢的。”
迟恭白笑了，“我们大学生就是这么讲礼貌。”
车子平稳地滑了出去，很快开出了z大这片商业区的范围。迟恭白没见季孙行停下来等其他什么车汇合的意思，就问。
“唐朝他们呢，不用一起？”
“嗯，他们先走了，就我们两个。过后追上去，到地儿了集合就行。”
迟恭白听出这是为了来接自己，无言喝着手里的豆浆。季孙行扫了他一眼，好像看出他在想什么，开口道。“我原来也不和他们一起，都是开两辆车。我和唐朝一辆，古驰他们乐队的人一辆。”
这话有安慰的成分在，但也是实话。迟恭白听了就放松了点，他不喜欢自己是添麻烦的那一个，隐隐也担心自己来这一趟是多余。
虽然讲起来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他的确是多余的那个，不过既然都来了，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况且发出邀请到现在，季孙行一直没有让他感觉到格格不入，季孙行一直都在给他营造出一种很自然的出游状态。迟恭白看着正在开车的季孙行，觉得这就是他答应出来走这一趟唯一原因。
季孙行让他对这次出去有了期待。
自驾到邻省要开八个小时的车，中午必然要找个加油站休息一下，这样到目的地要到下午3、4点钟了。
季孙行开得不急，车很稳，但速度也不慢。迟恭白在车上吃完了他给买了早餐，把车窗往下放了一些透透气，眼睛也眯了起来。
“你都吃完了？”季孙行发觉他困意上涌的样子，失笑。“我都没想过你能吃完。”
“还好，都挺和我口味的。”
迟恭白慢了一秒回答，对着风眨了眨眼。季孙行看着他手里握着的牛奶瓶，问。
“不喜欢喝牛奶？”
“嗯？没，可以喝的，就是喝不下了。”
“有豆浆和牛奶的情况下先拿豆浆，如果不是有习惯把喜欢吃的留到最后吃的习惯，是更喜欢豆浆吧？”
迟恭白听到季孙行的话动作顿了顿，他侧头看了一眼对方。男人还在很认真的开着车，目视前方，像是不过随口一说。迟恭白盯了他半天，喃喃道。
“你是神仙吧......”
“看来是猜对了。”
季孙行笑了笑，他的脸平时一点儿也看不出年纪。就是迟恭白这个角度，加上现在阳光大好，能看到他笑起来时眼尾微不可见的一些笑纹。
“老板，追你的人是不是很多？”
迟恭白突然问。
“怎么想到问这个？”季孙行头也没有转，“没人。”
“那你一定谈过很多恋爱。”
“为什么？”
“因为你很会照顾人，一般人是不会这么细心的。”迟恭白回答的很真诚。
季孙行扶着方向盘的手顿了一下，前面是红灯，他就踩了刹车把速度降下来。
“也没有。”季孙行侧头和迟恭白对视，互相看了一会儿，他无奈地说：“就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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