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清风嗤笑一声：“我才不会。”
小船钻过一座石桥，柳清风招呼一声：“船家，在前面停一下。”
船夫把小船停在石桥前面，柳清风站起身，背对绣袖：“你愿意的前提，是你自己放弃了原本属于自己的东西。那如果说，你还牵连到其他人，比如说你在乎的人呢？你还敢说自己不后悔吗？”
说完，不待绣袖回答，她嗤笑一声，足下轻蹬，飞上石桥，转眼淹没在人群中。
绣袖莫名惊悸。
古丽看见柳清风重新折返回来时，显然是有些震惊的，她怀里抱着纱布绷带药膏，看样子是已经给玄霄处理过伤口了。
柳清风说想见玄霄，古丽只是好奇地看了她一眼，就放她进去了。
玄霄在屋内，已经换了一身水蓝色衣裙，右手袖子挽起，露出被纱布包裹的胳膊。柳清风正要说话，看见玄霄转过身，露出另一只包裹着纱布的手。
两只手都被烫伤了吗？
柳清风有一瞬间的疑惑，玄霄知道是柳清风后倒也坦然，并没有急忙放下袖子遮挡手肘。
“你来了？”玄霄指了指坐垫：“坐下说吧。”
柳清风依言坐下，开门见山：“玄霄真人，我这次来是为了您和绣袖师伯的事。”
玄霄面色不变：“我猜到了，但是你大概是白跑一趟了。”
柳清风一愣：“为什么？您和绣袖师伯分明忘不掉彼此，当年的事背后也另有隐情……”
“当年……，绣袖师伯叛逃恶人谷并非出自她的本意，而是……”柳清风顿了一下，不知该如何解释。
玄霄却很淡然：“我都知道。”
柳清风一怔：“您都知道？”
“你知道我在清虚门下排行第几吗？”玄霄突然问了一句，柳清风愕然，直摇头说不知。
“玄霄不才，忝列门墙，在清虚门下排行第五，是最小的弟子。但你知道清虚门下有多少弟子吗？”
玄霄行五，又是最小的弟子，那清虚门下自然是有五名弟子了。
但这个答案，在柳清风看来，荒唐离谱，所以她选择沉默。玄霄笑了笑：“以纯阳宫的规模，清虚门下弟子成百上千，可是真说起来，清虚门下又只有五名弟子。”
玄霄轻笑一声，柳清风只是沉默，久久无言。
“我上面还有两位师兄，一位是首徒，一位行四。大师兄雨卓承人称‘甘霖瑞雪’，曾经保举浩气盟，是江湖上名动一时的浩气俊杰。后来大师兄叛出浩气盟，于是换成我四师兄保举浩气盟。再后来四师兄叛逃恶人谷，于是又换成我被保举浩气盟。这些事都是一个道理。”
“祖师们开宗立派固然艰难，但后人守住一席之地又何尝容易呢？一方势力，也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只能更加兴旺，若是与祖师传下时一成不变，那也离分崩离析不远了。”
“绣袖的事，你当我不知吗？玄霄的师尊与你们秀坊的叶坊主并称，当年恶人谷崛起之势，天下有识之士皆能洞察，玄霄的四师兄不也同样入了恶人谷吗？”
柳清风竟然无言以对，玄霄笑道：“过去的事，真的已经过去了，绣袖与我都已不再介怀，你也放下吧。”
柳清风心里乱成一团，说不出什么滋味，看着玄霄平静的面容，忍不住质问道：“您当年不也拼死阻拦绣袖师伯入恶人谷吗……，值得吗？”
玄霄怔愣一下，下意识要摸眼睛，又突然停住：“今时不同往日，但无论以前还是如今，玄霄都从未后悔。曾经两情相悦，拼死阻拦没错，如今物是人非，渐成陌路也没错，玄霄无愧于心。”
柳清风终于无话可说，起身告辞。临走前，又想起什么，认真谢过玄霄：“多谢真人指导。”
江湖上局势纷杂，多亏玄霄指点她。
玄霄笑了笑，突然正了神色：“抱歉。”
柳清风莫名，玄霄认真道：“当年说好照看你们姐妹的，我却食言了。”
柳清风以为自己不在意的，但是听到这句话却鼻头一酸，眼眶湿润。她心里荡漾着小小的欢喜，破天荒地笑了一下：“您……还记得？”
“许下的承诺没有做到，实在抱歉。不过看你现在过得还好，我总算放心了。”
柳清风眼眶湿润，潸然泪下，面上还要笑着：“没事的。”
当然没事的，您还记得我，我就已经很高兴了。何况是，我还知道您当年失约的原因。
柳清风最后看了一眼玄霄的眼睛，被黑绸带挡住，找不到记忆中的琥珀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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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面提到很多次了
玄霄的奶爸玄霖叛逃恶人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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