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哪儿？”周烨发来消息问他。
姜泉希这才注意到时间已经快七点多了，立秋之后，天黑得快，他还以为才六点多，待在明亮的室内，很容易失去对时间的感知。
几个老师吃饭的时候，又不喜欢别人老看手机。走出酒店到停车场这段路，天黑路窄，又有埋伏的记者，更是需要小心一点。
他非常懊恼，他今天都想好了，要在家里等周烨回家，然后他陪周烨吃东西，吃完再一起收拾东西搬家。
“待会儿就回去，出来和几个老师一起吃饭，回去告诉你。”姜泉希打字回道。
那边周烨估计在等他的消息，秒回：“嗯。我买了大闸蟹，等你回来一起吃吧。”
大闸蟹，姜泉希这才意识到现在是鄱阳湖大闸蟹上市的日子。一想到味道甜美的蟹腿肉，姜泉希差点流口水。
他火速给周烨发了十几个流口水的微信自带表情：“等我一起吃！”
“知道了。路上慢点，我不急。”周烨回道。
“我很急！”姜泉希说。
那边周烨看到回复，笑了一下，回道：“大闸蟹又不会跑，我拌点调料，你要什么口味的？”
姜泉希捏着手机，蹙眉仔细想了一下：“要一点点辣，要放点两勺醋，最好再来点沙茶酱、海鲜酱什么的。”
“辣可以，醋也OK，其他的统统没有。”周烨冷酷回绝。
哼。这也没有，那个也没有，那你问我干什么。姜泉希不忿：“你可以出去买啊！没有调料，大闸蟹吃得不尽兴！”
你让人跑腿还有理了。周烨拿出两个料碟，眼皮都不抬地打字道：“也没有几只，就是吃个味道，螃蟹晚上吃多了闹肚子。”
“我不怕！”姜泉希十分执着。
你不怕，我怕。周烨觉得在厨房打字不方便，他问：“你那边能接电话吗？”
姜泉希抬起头左右看看，武昌杰坐在副驾拿着一沓A4纸翻来看去，带来的两个助理坐在对面，几个保镖坐在另一辆车里。
小赵察觉到姜泉希的视线，抬起眼睛看过来，姜泉希朝他竖起食指，放在唇边，做出了一个“嘘”的手势。
小赵心领神会，重新低下头去，假装自己不存在。
姜泉希满意地跑到后座，挤到窗边道，给周烨打电话。
“喂？”
姜泉希听到周烨的声音，心突然觉得像是被一只猫爪挠了一下，他眨眨眼睛道：“我在，嗯，还在车上，大概还要十几分钟才能回去。你那个地方，一到这个点就大堵车。”
周烨开了免提，隔了一点距离，声音传过来有些远，“现在哪个地方不堵？就算在市郊住，十字路口也会堵的。”
“是吗？我那边就不堵。”姜泉希道。
你那边占地面积大，附近又是环城公园，住户非富即贵，当然很少会堵。周烨笑笑，理解他常年不与群众接触，不了解民间疾苦，语气平和地说：“但是人也不可能永远不出家门对吧。”
“那倒是，我其实在家里住得时间很少，跟酒店倒是熟得很，好几家都跟我有长期合作，哎，我去酒店才有像回家的感觉。”姜泉希说。
这么说就有一点可怜了，周烨想去摸摸他的脸。他去洗手池把手洗干净，然后拿起手机关了免提道：“那你现在不是回家？”
哎哟喂，好肉麻。姜泉希不是很受得了周烨突然肉麻，早上就算了，纸条嘛，没有声音贴着声音，面对面那种冲击感。
“我会一直等着你的。”周烨又说了一句。
他这一句一句像是要把每个字都从姜泉希的心脏碾过去，姜泉希头靠着车窗的玻璃，目光看着高架桥下的万家灯火。
那么多灯火，现在终于有一盏是为我点亮的了。
姜泉希的脸上忍不住有了笑意，是有过比较苦的日子，也有孤独无法排泄的时候，但是这一刻，这些东西都仿佛离他非常遥远。
“不会让你等多久的。”姜泉希回道。
怎么会让周烨等久呢，他的心没有那么硬，一直都没有那么硬，周烨只要给他一点点刺激，实际上他就会扛不住。
周烨知道他的意思，难得姜泉希平常有点甜言蜜语，他这个人在没有把话说来的时候，跟你嘻嘻哈哈，搂搂抱抱都坦荡无比。真在一起了，反而脸皮比谁都薄，稍微一点情话，就要受不住，伸爪子就要挠你。
“我知道。”周烨笑着说，不敢再乱撩他，回道正经话题道：“到哪儿？要不要我下去接你。”
“唉？我看看，要到了，我直接上去吧，你来接的话，阿杰肯定要找你聊两句，他那个人你也知道，聊着聊着就要上桌……”姜泉希对着电话叽叽咕咕，说着武昌杰的坏话，车厢内就他一个人躲在角落和对象讲悄悄话，声音很清晰的传到副驾。
武昌杰翻阅合同的手指一顿，目光不由从倒后镜瞥向后座，冷冷道：“出息。”
小赵也听到姜泉希的话，憋笑憋得难受，一直捂着肚子低着头拼命忍着。
听到武昌杰的话，姜泉希尴尬地直起背，头从前座的座位上偷偷伸出去，只露出两只眼睛看着武昌杰。
“呵呵，阿杰你都听到了，我其实不是那个意思，你要是想吃大闸蟹，我明天给你订个十七八个，让你吃得想吐，就是今晚，嗯，我——”姜泉希绞尽脑汁，努力想着委婉的措辞，虽然他现在的措辞已经非常不委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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