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苦。
冰冷的潮水从顾臻的口腔涌入身体，像是被塞进了被冰块塞满的铁桶里，刺激的他一个激灵猛地抬头，简洁的镜面中倒映着他自己的脸庞，黑色的碎发由于水的润湿紧贴着顾臻的面颊。
怎么回事？刚刚他是在这里吗？
顾臻用力闭紧了双眼，额头缓缓贴在洁净的镜面上，冰冷的触感告诉他他还活着。他睁开眼睛，纯黑色的瞳孔后方是那一抹赤红色的身影。
穿着红色衣裙的女人双手抱胸斜靠在门框边，烈焰般的颜色同样倒映在镜中。
“欢迎回来。”
顾臻吓了一跳，转身的时候上半身几乎都贴到了身后的镜面上，脚尖勉强够得到地面：“你离我远点！”
“看来赫尔墨斯给你留下了不好的印象。”
赵青行的唇色和先前一样的鲜艳，一张一合吐出的像是咒语引得顾臻恍神。他的视线在赵青行的嘴唇和手间来回切换，仿佛只要他稍微不注意，赵青行就会掏出打火机将他焚烧成灰烬。
“也许你还需要再休息一下，”赵青行微微甩了下头发，朝着顾臻走了过来，“你太紧张了。”
“你们想杀了我！”
“没有，顾臻，你太夸张了。”
“哦，对。”顾臻双手紧紧的抓住洗漱台的边沿，力气大的甚至被他按断了一个边角，“你们只是想挖出我的眼睛，好极了，为什么没有动手？又后悔了？”
“放轻松，我们不会对你做任何事情。”房间里的另外一个男性也走进了这一方小隔间里，“我们只是想让你初步了解到诸神的力量，仅此而已。顾臻，那是个梦境。”
顾臻不可置信的眨了下眼睛，将目光从赵青行的脸上转向了洛懿，想从对方的眼神里找出一丝谎言的味道：“梦境？你告诉我我刚刚在做梦？”
洛懿和赵青行都没有回答，但他们的沉默给出了答案。
“你们简直像在开玩笑。”顾臻干笑了两声，从洗漱台上跳了下来，“就在刚刚，你们想挖走我的眼睛，还把我绑在座椅上现在你们告诉我我只是在做一个搞笑的梦？你们根本不知道它有多真实！”
“我当然知道，我可是那个爱耍诡计的神明最早的一波受害者。”赵青行挑眉，“代表盗窃和狡黠的神明赫尔墨斯，拥有着令世间万物沉睡的力量，就像是阿耳戈斯的长眠，那只拥有着一百颗眼睛的巨兽都抵抗不住他的魔力。我们给你展示属于赫尔墨斯的双盘蛇带翼权杖只是想展示一下他的力量，但没有料到你会梦到那么可怕的东西，或者说”
赵青行突然贴近了顾臻的脸颊，漂亮的眼睛紧盯着他的：“你一直觉得我们要害你？”
“咳。”顾臻尴尬的移开了他的视线，正好对上了洗漱间窗外的阳光，夕阳西下，橙红的太阳光逐渐铺入了地面，他似乎在梦境里陷入了不少的时间，“你刚刚说你也被影响过，你的梦境是什么？”
“那个不值得一提，只是个令人忍不住沉迷的香甜梦境。”见到顾臻已经没有了原先那副如临大敌的模样，赵青行稍微松了口气点燃了一根香烟，袅袅的烟雾升起，“而且我和你一样，也是被人硬生生的浇了盆冷水才醒。不过这一次我对你下手更狠，我是把你脑袋按进水盆里的。”
顾臻用冰冷的手指用力抹了一把自己惨白的脸颊，他的手指和双腿还在颤抖着，不像是仅仅只有脑袋被按进了凉水里，而是整个人被关进了冷冻仓里，骨节和血脉都被冻成了碎渣，颤颤巍巍的已经支撑不住他灵活的运动。
“还在害怕？”
“我只是被你们吓到了。”
还是属于洛懿的那个房间，顾臻环顾了一下，这确实只是个梦境，从下午到现在似乎他从未踏出这个房间一步。
“你们给我展示了那么多，想让我帮你们做什么？”顾臻端起了桌面上放了一下午的酒杯，玻璃杯中的液体不停晃动着，但此时没有比酒精更能让他感到镇定的，“看起来似乎不需要我的帮忙，你们比我厉害得多。”
“我不那么认为。”洛懿再一次坐在了他的对面，有些戏谑的指了指边角被捏碎的洗漱台，“那个是实心的，你的力量很强。”
“但是你们也能做到这个。”顾臻有些绝望的闭上眼睛，“给我句实话吧，不然你要我怎样才能完全相信你们。”
赵青行皱眉：“你难道以为拥有这种力量的人遍地都是吗？你的眼睛，顾臻，我们看中的是你的眼睛，我们想要拉拢你让你加入我们。”
“可是我”
“我想让你帮我找到楼兰深处的那部分宝藏。”洛懿打断了顾臻的反驳，却引起了赵青行的疑问。
“楼兰？什么楼兰？”红衣女郎有些摸不着头脑，“你从来没告诉我楼兰什么的”
“可能要麻烦你先出去一下了，赵青行。”洛懿拎起了重新被关起来的金属箱子，递给了抽着烟的女性，“把这个认真保存起来，要是我们弄丢的话齐敏一定会发疯的。”
赵青行撩了一下她的长发低下了头，缭绕的轻烟从她口中缓缓吐出，然后瞪了洛懿一眼接过金属箱愤愤的走了出去，还不忘顺手关上了房门。
“她不知道？”顾臻疑问。
洛懿笑了笑：“御者的其他人都不知道，我只告诉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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