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这是哪里来的俊俏小太监啊……来,坐下陪本宫喝一杯……”文媚眉眼如丝,巧笑嫣然。
也不知道是袁青衫还是文媚的安排,袁青衫和杨之勉一路上畅通无阻,也没侍卫特地盘问这个陌生的“小太监”。
等两人到了文媚的寝宫,她早已屏退宫女,预备好了酒菜。
酒菜名义上是为袁青衫准备的,但她并不敢安心坐下,主动提议到宫门口把守,以防万一。
私自带男人入宫可是大罪,袁青衫不敢冒险。
当然,以她王玄境界的修为,宫内有什么动静还是可以察觉的,对话也能听个大概。
面对文媚,杨之勉也是一阵气苦。
若不是这次实在牵扯太大,他是真不想来,何况还穿着一身小太监的衣服。
他坐下喝了半杯酒,定了定心神,直入主题:“在下来干什么,昭仪应该已经知道了吧?”
“哎呦呦,难不成是看本宫寂寞,特地来安慰本宫不成……”文媚的眉宇间更显妖媚之色。
杨之勉头上青筋直冒,语气不由得转厉:“昭仪祸事就在眼前,难道还不自知?”
“哦……”文媚神色微变,但旋即又摆上一副笑脸,“难道不是杨公子亲事不成,想来求本宫吗?”
“呵呵……”杨之勉一声轻笑,眼神中充满讥讽,“在下又用不着这桩亲事来稳固地位,成不成与在下何干?顶多是伤点脸面。你们难道还能阻碍袁总捕和在下幽会不成?”
他最后那句话其实是说给袁青衫听的。
前面几句话说完,他觉得袁青衫可能听了会不开心,就再补了一句。
不过,这句话着实让宫门口的袁青衫打了个踉跄。
文媚听了也是微皱眉头。
杨之勉这句话其实暗指她在宫内的地位并不稳固,而一旦袁青衫成为皇后义女,这种情况只会更严重。
不过她很快恢复过来,娇笑举起自己的酒杯:“杨公子可知,本宫这酒杯虽小,但确是满的,而你眼前那杯,却只有一半了……”
杨之勉笑着拿起酒壶,给自己斟满:“昭仪可知,在下有酒壶可以续杯,细水长流。而且,也能帮昭仪续杯……”
“唉……”文媚叹了一口气,“杨公子,这酒壶原本可是本宫的……”
“嘿嘿……”杨之勉竟然笑着仰起头,直接用酒壶往自己嘴里倒酒,“现在酒壶就在我手里,你能怎地?”
这一来一往,说的是酒,谈的却是人。
一开始文媚暗指杨之勉本身能力不够,而且状况迫在眉睫。
杨之勉则暗指自己背后实力强大,足以保护自己,更能帮助文媚。
然后文媚暗指李倾帘原本是文家的背后助力。
最后杨之勉又暗指李倾帘现在已经不在文家掌控之中了。
“唉……就当本宫输了罢……”文媚换上一副严肃的神情,“杨公子此次前来,总该带点什么东西给本宫吧?如果不是,那就别怪本宫不念旧情了……”
“好,那就让在下先讲一个故事当开场白吧……”然后,也不等文媚回答,就开始讲故事,“且说刘汉高祖,宠幸戚夫人,疏离吕后……”
故事也不复杂,也就是吕后把戚夫人做成人彘的典故。
当然,少不得加油添醋,说吕后多么恶毒,戚夫人多么凄惨。
文媚脸色略显阴沉:“你是来威胁我的吗?”
“非也,非也……”杨之勉摇头晃脑地调笑,“在下是想说,之所以刘汉高祖废太子不成,就是因为张子房的助力……在下倒是想问问,如今皇后可有张子房?”
文媚一时心神剧震,目光也开始游移不定。
杨之勉看得出,自己说中了文媚的心事。
文媚轻叹一声:“为何你小小年纪说话却总能出人意料,岂不知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哈哈哈……”杨之勉放声大笑,“我,魔教也。你怎知我这些年是如何度过的?你以为别人也像你一样从小过着锦衣玉食就的生活?”
杨之勉这是真心话。
他这辈子,前八年基本上都在和李倾帘勾心斗角中度过,一个不小心都可能丧命。
若不是他用实力证明了自己,李倾帘的态度能不能改变还不好说呢。
“你……我……算了……”文媚稍微支吾了一下,随即重新定了定心神,严肃却又带了几分温情,“你说罢,看我能做什么,我尽力而为就是了……”
文媚突然的转变让杨之勉有些不适应,但他决定先不管这些:“其实我的意思很简单,你和皇后起争端那是迟早的事。或许你觉得自己现在实力不够,可以缓一缓。但除非皇帝完全倒向你这边,否则,拖得越久,皇后的势力就会越稳固……想想袁总捕认义母的问题,你还不清楚吗?”
文媚想了想,眉头更加紧缩:“你的意思是说,只要我有心,那么你们就会协助我,对吧?但是,文家……”
“你属于文家,但文家不属于你……我这么说,你能理解吧?”杨之勉笑着打断。
文媚又一次陷入了沉思。
杨之勉当然是有意构陷太贞夫人,至于文媚怎么理解,他就管不着了。
杨之勉打铁趁热:“对于文家来说,你如果失势,他们只要换个女人送进宫就行了。重点在于是否得到皇帝和皇后的信任。想那吕后,即使如此对待戚夫人,也没有去屠戮戚夫人的亲族……”
其实杨之勉也不知道吕后有没有杀戚夫人的父兄,反正文媚也不可能翻史书去考证,就无所谓了。
果然,文媚神色更加阴沉,一副咬牙切齿的样子:“当初得知太贞夫人向皇后引荐她的幕僚时,我就去质问她到底是什么意思。她却推脱说,依照礼法后宫是不能随便见外臣的……”
“呵呵,换成是我,如果有机会,也是宁可攀附皇后的……”杨之勉忍不住揶揄。
“哼!连我孩儿死了,这帮大臣也是上奏说皇后贤德,言下之意是我害死自己孩儿的吗?!”文媚声色俱厉。
不过,杨之勉感觉到的只有愤怒而没有悲痛。
这问题他也不想深究,继续笑着火上浇油:“若是放任自流,百年后的史书上说不定就是这么写了……”
“好了,你不必拱火了,我清楚得很……”文媚阻止杨之勉继续废话,“我让你见一个人……”
杨之勉一惊,不知道文媚是什么意思。
这时,一旁的屏风后出现一个人影,然后,一个似曾相识的声音传来:“我们又见面了……”
杨之勉努力搜索记忆,最后突然想起来,是幽冥火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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