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责任
“少主，谈的还好吗？”等候多时的江小红急切地问。
女子进出寺庙终归不太方便，原本杨之勉觉得自己一个人来就可以了。
江小红担心他安全，一定要跟来。
杨之勉只得让江小红在庙外等候。
“嗯，基本谈妥了……”杨之勉一转眼，发现江小红脸色有点不太好看，连忙问，“出什么事了？”
“少主……刚收到传音石的消息……两名宗门弟子的尸身已经送到金陵分舵……”江小红的脸色愈发苍白。
虽然是预料之中的事，但杨之勉听了还是有点伤感。
其实，相较于三四年前，仙台宗日常伤亡已经很少了。
杨之勉对于这一点当然心里有数。
但是，因为护送旭阳商会的财物身亡的，这几年还真没有，毕竟谁也不想轻易得罪仙台宗这个灾星。
“是否通知了袁总捕？”杨之勉沉声问。
江小红一愣：“这件事有必要让六扇门处理？”
仙台宗当然不可能没死过人。
但一般来说，江湖事江湖了，大多宗门都不喜欢六扇门干涉。
“不是报六扇门，而是以私人关系请袁总捕来看看。”杨之勉望向江小红。
杨之勉总觉得这件事没这么简单，早点把袁青衫拉进来肯定利大于弊。
再者，毕竟发生在金陵附近，把这件事完完整整告知袁青衫也是给她面子。
至于袁青衫事后怎么和六扇门内部协调，就不是杨之勉需要关心的事了。
江小红会意，取出传音石向袁青衫说明了大致的情况。
四年前，传音石还是比较稀罕的东西，价值不菲。
仙台宗入主旭阳商会后，联合朝廷在全国范围内进行了勘察。
因为传音石依靠的是玄力传导声音，本身会对玄力产生反应波动，所以，仙台宗的加入使得事半功倍。
迄今为止，在李唐境内已经发现了好几条矿脉。
虽然价值还是比不上北齐的玄石矿脉，但已经形成了北方出玄石，南方出传音石和空间石的格局。
南北互市也形成了一种良性循环。
除了刚回来杨之勉，现在宗门、朝廷的很多要员已经能够配置传音石了。
虽说这种单向留言的方式有诸多弊端，而且必须修玄者才能用，但至少比传音入密的门槛低，毕竟真正的传音入密那是王玄境界才能做到的。
其实但也不是江小红忘了给杨之勉传音石，而是她一般都跟着所以感觉没啥必要。
当然，江小红是不是担心杨之勉有在外面花心的想法，那就天知道了。
“我已经通知袁总捕，现在我们是不是马上回去？”江小红收起了传音石，露出质询的目光。
这也是传音石的弊端之一，也不知道对方有没有收到，只能等回讯。
有时候对方不去留意传音石的记录的话，可能几天都没回复，所以距离近的还不如派人通传方便。
杨之勉露出些许柔和的神情：“功德寺周围的景色这么好，小红可否陪我走走？”
江小红听罢，先是一愣，继而红着脸点了点头。
她看得出来，杨之勉是觉得她有心事，所以才换个环境和她说说话。
她吞吞吐吐地开始组织言语：“少主，我……”
“等一下，我先给你讲个故事吧。”杨之勉举手阻止江小红继续说下去，也不等她答话就开始说，“从前，有两个鞋商，他们去幽冥海做生意。到了以后，发现幽冥海的人都不穿鞋子。鞋商甲说，这里的人都不穿鞋子，看来我白来了。于是，商人甲垂头丧气地回去了。鞋商乙说，这里的人都不穿鞋子，看来我有大生意可以做了。于是，商人乙花了四年时间让幽冥海的人都穿上了鞋子……”
幽冥海是幽冥隔壁的俗称，因为一望无际的黄沙形如幻海而得名。
曾经的仙台宗，被驱赶至幽冥海，当时正可谓是一无所有。
亏得李倾帘是天玄境界，有近乎移山填海之力，才依托绿洲在幽冥海之中开辟出一块小天地，也就是现在仙台宗的总坛所在地。
在这种环境下，普通人恐怕几天都撑不下去。
但仙台宗毕竟是修玄宗门，长老都能辟谷，高级弟子也不用吃太多食物。
而且，幽冥海有大量灵兽，虽然味道很差，但好歹也能果腹。
但织物就非常紧缺了。
虽然仙台宗都是女子，但从小修玄的人怎么可能会纺布。
当然，灵兽的毛皮也可以部分作为衣物，但幽冥海这种地方怎么可能有绵羊、兔子这类毛皮松软的动物？基本上不是硬甲就是鬃毛。
衣服都不能保证的情况下，鞋子自然就更是奢望了。
草鞋？草都没有的地方还能指望这个？何况，草鞋本来大多数就是稻草、麦秆做的。
所以说，那个时代，出任务往往都算美差，即使任务是给达官显贵当小妾。
但是，仙台宗入主旭阳商会后，这种情况发生了明显变化。
随着幽冥海大量特有产物、矿物的运出，仙台宗总坛的生活条件越来越好。
比如，总坛附近就有一条传音石矿脉，之前可以说毫无用处，但现在已经成了摇钱树。
当然，这也得益于李倾帘的元素控制力，否则，让一大群女子去开采矿脉也不现实。
所以说，又进一步加强了李倾帘对宗门内部的控制力。
至于鞋什么的，那都是小事，甚至有堂口专门制作法衣的。
这其实也是江小红的规划。
除了执法堂、传功堂等重要堂口以外，仙台宗内部堂口都是仿照商会形式独立运作的，通俗来说就是自负盈亏。
当然，这一模式现在开始凸显出一些弊病，比如，宗门弟子开始轻慢修玄的重要性。
铁凌轩确实是天纵英才，但是，这种突出更显得仙台宗现在后继乏力。
可以说，除了杨之勉以外，仙台宗就没什么像样的后辈修玄者了。
这一次两名宗门弟子的死亡，当然有敌人太强大的原因。
但换个角度，其实也是宗门弟子修炼不够，警觉性太低。
“少主……”江小红想说什么，又不知道怎么开口。
杨之勉再一次举手阻止江小红，也清了清嗓子，“后来，有少数人因为鞋子不合脚，走路摔跤。直到一天，有人不小心摔下了悬崖……”
“少……少主……”江小红已经开始哽咽。
“于是，有人开始指责那个商人乙，说她不应该把鞋卖到幽冥海……你觉得，这种指责合理吗？”
说完，杨之勉温柔地抱住了江小红，不再言语。
江小红此时已经泪如雨下。
她静静地靠在杨之勉身上，任由自己的泪水打湿这个男人的衣襟，什么也不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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