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无羡笑道:“你说要带我走,可我不想去姑苏。”
“是,我以前一直想把你藏到云深不知处。你不喜欢,那我带你去任何地方可好?”
魏无羡又笑了,原来那句“魏婴,跟我回姑苏”是这个意思。原来竟是这个意思!
魏无羡的三言两语后,蓝湛激动转身离开了伏魔殿。
魏无羡看着那道身影离去,闭上了眼,眼角有泪滑过。还是那个干净简单的蓝湛,真好。
也真好骗,呵呵……
蓝湛,谢谢你,对不起。
今生已无缘携手,来世有缘再相叙。
…………………………
那些人围剿乱葬岗的时候魏无羡趁机将阿苑送往深山里一处树洞里。做了些防护,朝天嗑了三个响头,听天由命。
再回到伏魔殿外,魏无羡很冷静甚至极其平静掏出了阴虎符。那些人吓的从伏魔殿滚了出来。
魏无羡看了看江澄犀利冷峻又尽是痛楚的眼,与他擦肩而过,然后走进伏魔殿。江澄呆立在原地。
师姐没了,就算他跪下来让他千刀万剐,江澄也不会原谅他的。
他的错,他来承担。魏无羡从没在怕的,不就是一死!若死能赎罪,百死亦可。
伏魔殿里,魏无羡看到血池里好多尸体,不用去辨认也知道是谁的。他用尽全力去毁阴虎符,与此同时,也受百鬼反噬。
肉身被撕成碎片,疼痛灭顶他能承受,身死魂消,亦无不可。
闭上眼,他好想回到十五岁之前,回到十五岁那年听学时逗蓝湛美人的美好日子。
蓝湛,不能彼此相拥,那就彼此相忘吧。我先来吧,让我先忘了你。你也忘记吧,忘了,你才会过的好。魏无羡不值得你铭记。
谢谢你,还有,对不起!
只听一声接着一声痛吼长啸之后伏魔殿恢复了平静。
第一个冲进去的是江澄。
里面空无一人。
残骸碎片都没有。
………………
魏婴猛的睁开眼睛,看到雪花一片一片飘落。他坐起来,原本在他裘衣下取暖的几只兔子惊起,窜了出来。魏婴伸出手,雪花落在掌心,片刻化成水,冰凉冰凉的。
可魏婴却觉得心是暖乎乎的。因为他心里的那个洞已经封上了。
他想起他忘记了什么,他忘记了关于蓝湛最重要的部分,他忘记了,上一世,他原来是喜欢蓝湛的。那时是非纷扰,他没有去细想,或者说不敢深想。那时候的他,和蓝湛也是没可能的。所以他在死前选择了忘记。
他倒是真忘记了,可蓝湛却苦守了十三年。真是个让人心疼的傻子。
原来“魏婴,跟我回姑苏”这句话才是蓝湛最深情的剖白,他那么早以前就说过了。
魏无羡忽然想起那个农户主人说的那句:“小男孩嘛,不就是喜欢谁才欺负谁,就想别人看着他。”
原来不知从什么时候起,蓝湛早已经在他心底深处生根发芽了,可是他发现的太晚,发现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情,总是会在不知不觉中点点滴滴堆积着,一直堆积到被你发现的那一天。然后你才明白你早已不知何时便已经爱上了。等你恍然之时,那人早已无声无息,闯入你心脾,侵入你灵魂,那是剐都剐不掉的存在。
……………………
“我得去找大白菜。”魏婴站起来自言自语道。抖了抖裘衣然后披上,一个箭步冲出去。
“蓝湛我回来了。咦人呢,还没回来啊?他出去的时候没带伞。那我去接他好了。”魏婴拿起伞噔噔跑出去。
他现在在云深不知处的生活原则之一是:有人,用走的,无人,用跑的。尽量不被逮到,若被逮到了主动认错道歉然后自行去领罚。当然,这个逮他的人除了蓝启仁和个别长辈外,也没人逮他了。至少目前为止没被逮到没被罚过。
魏婴往课室跑,远远就听见琴音。他一刻都忍不了,就想立刻见到他,于是踏着纷飞的雪花继续跑。
“咳咳!”
魏婴倏地的刹住脚步,不会这么倒霉吧?深呼吸扯起笑脸转头,果然!
“蓝先生。”魏婴恭敬行礼。
蓝启仁的山羊胡上沾着点雪花,这声“咳”意在提醒。看到魏婴停下来了面无表情瞥他一眼,嗯了一声后转身就走。
魏婴松了口气,不罚就好不罚就好。看他头上肩上都是雪花,忍不住走上前。道:“那个蓝先生,伞您拿着。我‘走’过去就好。”
说完不等蓝启仁反应过来,把伞塞他手里,绕过他就跑,跑了两步立马停下,一本正经的“走”起来,蓝启仁一转身刚好看到个负手悠悠踱步的背影,藏的可真好啊,哼。蓝启仁捏着伞柄离去。
……………………
魏婴来到课室外,扶着窗,单手撑着下巴,欣赏美人上课。可是他这样太张扬,众小辈都已经转向他扬手打招呼。
蓝忘机发觉异常,压住琴弦,侧首而望,对上魏婴笑弯的眼。无奈至极道:“今日到此。”
众小辈结伴漫步出课室,看到魏婴纷纷打招呼然后才离去。蓝忘机还在收拾书案,魏婴跑进去,趴在书案上,仰起头,伸手搔他下巴,道:“迟一刻早一刻不都一样,下雪天,让他们早点下课多好。你累不累?”
蓝忘机抓住他的手指道:“别闹。”发现他指尖很凉,便又抓住他的手,像冰块似的,拧眉道:“手为何如此冷?你做什么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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