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雁是齐骧的老乡，读书时是师姐，工作了也在一个单位，对齐骧可谓知根知底。芮忱认识宋雁也有好几年了，对这个姑娘那一系列匪夷所思的行为举止始终感到不明所以。按说一个八岁孩子的妈，再怎么说也不至于这么不庄重，能够在大庭广众之下开两个男人的玩笑才是。芮忱记得前几个月去珠海开会遇见她，会上听她作报告，那一本正经的样子完全跟一介腐女联系不起来。
“你把学生给她带，以后等着让学生耍着玩？”走进电梯，芮忱挑眼看向齐骧，半开玩笑道。
齐骧冷哼了一声：“他们喜欢跟她混，我有什么办法。再说，谁耍谁玩还不一定呢，看他们能耐了。”
芮忱耸肩，低头看了看行李的轮子，说：“预算不够？省钱订一间房。”
“不是我说要订的。”齐骧无辜地说完，走出电梯间，“你现在要换标准间，我也没意见。反正必须两个人住一间，大家都这样，除非你另外掏钱搞特殊。”
他恍然地点头：“这样……”
“你要不要呢？”齐骧说着，忽然揽过了芮忱的腰，贴了过来。
芮忱始料未及，向后倾着身体免得脸碰到一块儿。他没有上当，忍着笑反问：“要什么？”
齐骧挑眉：“你说呢？”
“你要是没上火搞得牙龈出血，我还可能和你接吻，现在免谈。”芮忱说完，在齐骧没回过神来的时候从他的怀里溜了出来，径直往房间的方向走。
齐骧跟在后面，开着玩笑商量道：“芮老师，你尽点儿人情成不成？北京那么干燥的天气，天天焐着暖气，想不上火很困难！”
“那怪我了？”芮忱抬眼确认了房间号，突然想起房卡在齐骧的手上，不得不靠在门边等他。
齐骧打开房门，叹气道：“不怪你不怪你。哪怕你犯了一回蠢，错的也是全世界，而不是你。”
这突如其来的话语，让芮忱错愕了一瞬。齐骧把行李箱推进屋里，拉着他的手走进去。
他们入住的只是便捷酒店，硬件条件并不十分好，甚至晚上隔壁房间电视机的声音也能依稀听见。经过大半天的旅途，两人洗过澡，时间就过了十二点。芮忱吹干头发，从浴室里走出来，坐在床上和齐骧说了一会儿话便躺下了。两个人都没有说话，没过多久，芮忱听到了齐骧在身侧入眠后平静缓和的呼吸声。
渐渐地，芮忱自己也睡过去了，直到三更半夜被那几个出去吃夜宵的人回来的声音吵醒。
他翻了个身，抓过床头柜上的手机看了一眼时间，两点多了。折腾得这么晚，明天还能七点钟起床吗？这样模模糊糊地想着，芮忱又觉得自己多虑了——有哪一个医生有睡懒觉的习性？但凡有病人，都是清醒的。
“睡不着？”齐骧的声音在旁边静静地响了起来。
芮忱一愣，把手机屏幕关掉，揉了揉眼睛，往他的身边靠了靠，说：“没，是他们回来了。”
“吵死了。”他抱怨了一声，往枕头下面滑，钻进了芮忱的臂弯里，颈子压到了他的胳膊上。
有一段时间，齐骧的颈椎出了问题，拍完片，得到的建议是找个颈椎枕躺几个月把颈椎矫正过来。回到家，齐骧把X光片丢给芮忱让他来看，还把医生的建议告诉他。
“说是每天枕一个小时就行。”齐骧喝着水，问，“你觉得有这个必要吗？”
芮忱对着光看片子：“还真是有些直了，再演化下去压迫血管，大脑供血供不上去，容易晕倒。”他顿了顿，“不过不用买枕头吧？枕我的胳膊上不就行了？”
“你太瘦了，枕你的胳膊上，硌得慌。”齐骧坐进被子里，在芮忱展开胳膊时，把颈椎枕到了他的手臂上，夸张地叫了一声，“硌死我了！”
芮忱呵呵地笑了两声：“我还嫌压得我手麻呢。”
“没办法，过日子得省钱，一个枕头的钱也是钱呐！”齐骧侧过身，抬头望着另一只手把书端起来的芮忱，推开他的手腕，笑说，“芮医生，您说是吧？”
芮忱再次用书挡住了齐骧的视线，懒懒散散地说：“是是是，再不省钱，房子得买到河北去了。”
想到房子的事，芮忱低头问：“睡着了吗？”
“没。”齐骧打了个呵欠，“真睡不着了？”
芮忱摇摇头，恐黑暗里齐骧看不见，说：“前阵子我妈给我打电话，说起买房的事了。我跟你说过，上个月我见到叶骞了吗？”
齐骧很惊讶：“见到他了？怎么两件事说一块儿了？”
“他们都跟我说到了买房。”芮忱笑笑，想了想，道，“叶骞跟我说，他要回重庆了。他妈妈看中了家那边的一套房子，他要回去和她一起住。”
听到这里，齐骧微乎其微地叹了一声，握住了芮忱的另一只手。
过了一会儿，芮忱把手指勾到了他的指缝间，十指相扣。他想着和妈妈在电话里说的话，也不知自己到底是怎么想的，鬼使神差便道：“我们买一套房子，就写你名字，好不好？”话音刚落，齐骧打了个寒颤，紧接着，芮忱感觉肩膀上传来一阵疼痛，痛得他皱起了眉头。
“又不是属虎，怎么咬这么重？”芮忱苦笑道。
齐骧闷声道：“没打你算不错了。”说罢，他仰头往芮忱的嘴唇上用力地一亲，几乎要咬破他的下唇，命令道，“睡觉，别胡思乱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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