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上门，把那张不知为何有些陌生的脸挡在屋外。
坐上轮椅后颤抖着的双手总算是稍微轻松了一点，肖则深吸一口气，摆放好拐杖，转身回房间。
房间有点乱。
一个人生活，双腿无法站立，还大着肚子，真的不方便。
刚开始肖则还勉强撑着坚持打扫，近来肚子一天天大起来，越见乏力，便不再有精力整理。
桌子，茶几，沙发上堆着灰蒙蒙的东西。
喝下口服液之后，心慌气短的感觉得到缓解，便到阳台上去收昨天洗好晾干的衣服。
想来，原本打算和余音他们一起吃饭的，后来赶着回家竟是忘记了。
大约罗溪南他们也过于兴奋都忘记了。
回到客厅，打开电视，在沙发旁叠衣服。
新闻上全是与拾荒者合作对未来的展望。
肖则却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收捡好衣服后到厨房准备午餐，已经快十二点了，肚子还没有饿，也没什么胃口，不过为了孩子，多多少少还是要吃一些。
随便切了一点蔬菜，准备开火，门口的门铃突然响起来。
放下菜刀推着轮椅去开门。
站在门口的是邻居一个三十多岁的单身beta，手里提着一个散发油腻味道的外卖盒。
肖则不冷不热问：“周先生有什么事？”
这个beta是小区里有名的无赖，肖则回娘家这半年没少受他骚扰。
姓周的beta把外卖盒递给他，“这家店的炒粉很好吃，我给你买了一份送过来，你还没吃饭吧，给。”
“不用了，我不吃外面的东西，谢谢周先生的好意。”肖则说完便要关门，谁知那姓周的眼中闪过凶光，一脚踢过来卡主门，狞笑着说：“肖则，我没有恶意，你看，你一个人也不方便，大家是邻居，互相照顾是应该的。”
“不必！谢谢。”肖则并不怕他，仍旧冷淡的拒绝，“不好意思，周先生，我厨房还开着火，要回去了。请让开。”
“你还做饭啊，那多不方便，要不我帮你吧。”说着便要强行推开门进来，肖则脸色微变，死死抵住门，“你想做什么？小心我叫人了！”
姓周的还是不肯放弃，扔掉手里的塑料袋子，抓住肖则的手打算进门，“装什么清高！我都没嫌弃你大着肚子——”
“嘭！”
话没说完，脑袋突然被一只手掰开摔在墙上，立时撞得头破血流。
“滚！”
一声怒吼吓得姓周的浑身打颤，抱着头定睛一看，一个高大的男性alpha气势汹汹站在门口，凶狠的瞪着他。
姓周的常年在外混，也不是个怕事的，当即抹掉额头上的血，“你谁啊？鬼鬼祟祟的，该不会是姓肖的姘头吧？”
周围的邻居听到动静纷纷开门出来看，文平冷冷的看着面前这个无赖，说：“我是他老公！还不快滚！”
姓周的脸色微变，随后嗤笑一声，“哈哈，你是他老公？骗谁啊！谁不知道他老公嫌弃他家穷，连他爸爸的葬礼都不肯出席。最后还被人家像落水狗一样赶出来，笑死了，我看你跟我一样，看他一个单身beta，想打他主意吧？”
文平脸色铁青，扭头看一眼面无表情的肖则，气得一把握住对方的脖子提起来，“你听谁说？谁他妈乱说的？”
“杀人啦！杀人啦！肖则，你管不管你的姘头，我要是有个万一，你们两个也跑不掉！”肖家在这个小区住了二十几年，周围都是老邻居，只有姓周的是五年前才搬过来的，并不知道文平以前经常出入这个家，周围邻居都认识。
不过认识归认识，肖则当初和文平结婚时这些人没少在背地里说风凉话，尤其是肖则父母先后病逝，这些人大多都冷眼旁观怀着报复心理看热闹，根本没人愿意出手帮忙。
“你还说！”文平简直想直接捏断他脖子。
但是他闹出人命，肖则不得不出声阻止，“文先生，请放开他吧。”
文平正好把满肚子气撒在姓周的身上，将人扔出去，“滚，再让我看到你，就把你阉了！”
姓周的再没眼力见，此时也知道文平有可能真的是肖则的老公，于是爬起来骂骂咧咧走了。
地板上洒落满地的炒粉，油腻的味道让肖则不适的白了脸，还得忍着恶心弯腰去把那堆东西收拾干净。
手被抓住，抬头，看到文平脸色平静的说：“我来吧，家里不是还开着火吗？你先进屋去。”
肖则动了动嘴唇，想说什么，最终垂下眼睑，小声说，“谢谢。”
邻居见无赖走了没热闹可看，也都悄悄关上门。
等肖则推着轮椅回房间后，文平才松了一口气，拿起门边的扫帚把地板打扫干净。
之后到工具房拿了拖把拖干净地面，等屋里的味道散尽后才关上门。
房间很乱，地板靠近阳台的地方破了一个洞，沙发上堆着散乱的衣服和物件，茶几上堆满没有洗干净的茶杯，桌子上是布满灰尘的餐具。
他过得并不好。
简单观察房间后，文平得出结论。
落地窗两边的窗帘也很脏，家政机器人堆在角落里，看样子已经坏了很久了。
厨房传来刺啦的炒菜声，文平走进去，看到肖则坐在加高的凳子上，手撑灶台，倾身伏在锅上方。
很危险的姿势。
走过去接过他手里的锅铲，“我来吧。你这样坐着很危险。”
“你还没走啊。”肖则看他一眼，没有为自己过得狼狈而感到不好意思，“还没吃饭吧？正好我没什么胃口，可以分给你一点。”
文平不接他的话，将他从凳子上抱下来放在轮椅上，“你先出去，我来炒。”
自己吃的菜当然得自己炒，肖则推着轮椅离开厨房。
多年前，文平在肖家玩，跟着肖妈妈和爸爸学了好几道拿手菜，家务也做得不错，那时肖家是很喜欢他的，觉得他没有少爷脾气，对肖则也好。
是什么时候开始变的呢？
文平一边打开冰箱一边想，冰箱里只有一块冻得硬邦邦的肉，一点不怎么新鲜的白菜和发出腐烂味道的蘑菇。
大概是从核废区回来，家里面开始介入他们之间开始的吧。
母亲嫌弃肖家穷，不喜欢肖则是beta。
而自己在十八岁的时候突然分化出第二性征，变成了优质alpha，这让身为beta的母亲更加专制，说什么也不同意他们的关系。
从冰箱里拿出冻肉解冻，白菜稍作处理，然后拿出五个鸡蛋。
他们是二十岁结的婚。
那场婚礼，现在想来，简直是一场灾难。
那时的他们什么也不懂，全由大人安排，全由家中摆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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