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音因为要办理入境暂住手续,拖延了五天才赶到,正好碰上罗溪南出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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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平看他风尘仆仆的,就没让他帮忙提行李,“你扶罗溪南上车吧,我来放行李。”
余音犹豫了一下才走到罗溪南身边小心伸手,谁知还是被冷漠避开。
前前后后病了近一个月,罗溪南瘦了一大圈,精神也完全垮了,神色间有种颓废阴郁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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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音捏了捏拳头,快步跟上去。
从桥上掉下去被救回来之后,他就没再跟他说过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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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上车之后,文平转过来对罗溪南说:“你大姐给我打电话,让我送你回家去住一段时间,你什么想法?”
两姐弟反目十年,到今天才有了转机。
“我要去收拾点东西,先回那边吧。”罗溪南靠着车窗没什么精神的说。
余音不知道他说的那边是哪边,只是规规矩矩,安安静静的坐着,连眼角余光都不敢落在身边的人身上,小心谨慎,生怕触到他的逆鳞。
文平看一眼余音,目光之中透露出几分试探和疑惑。
余音被他看得不自在,尴尬的冲他笑了笑,眉目间一片稚气懵懂。
于是文平眼中疑惑更甚。
罗溪南说的地方自然是余音父母留给他的房子,在那里住了十年,或多或少有些重要的东西要带走。
让文平就在楼下等着,罗溪南带着余音上楼。
打开门,罗溪南没有换鞋子,打开电源后走进客厅。
余音弯腰拿出鞋柜里的拖鞋,发现十年前自己放置鞋子的地方仍旧放着几双干干净净的通勤鞋子,连同家里的室内拖鞋也都整整齐齐放在罗溪南的鞋子旁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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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的时光,在这个微小的角落里,仿佛是停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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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余音就发现,停滞的不止是这个地方的时间,房子里各个角落里都把外间的变化屏蔽在外。
“老公,你回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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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没走进客厅,一声轻快的笑声让余音打了个激灵,抬头,看到虚空中少年的自己蹦跳着跑到罗溪南面前。
此时站在客厅中的罗溪南伸出手温柔抚摸3D投射中的少年,“我回来了,余音,一个人在家寂寞吗?”
“老公,我肚子饿了,我们快点做饭吧。”
答非所问。
罗溪南低头去亲吻他的嘴唇,虚拟的少年垫脚环上他的脖子,“老公,你身上好香。”
松开手,怀里的少年已经跑到画面之外,罗溪南径直走进书房,打开电源,书桌上趴着熟睡的小余音,走过去亲吻他的面庞,“宝宝,我回来了。”
余音忍着心酸,一间房一间房的打开电源,看到各种各样的自己在房间里穿梭,旁若无人的自说自话。
看着这些曾经的自己,余音心里百般不是滋味,回头,一脸憔悴的罗溪南拿着个文件袋走过来,眼中无喜无悲。
“这是你父母的遗产文件,这套房子的产权证,以及你的其他证件,清点一下看有没有遗漏。”
将文件袋塞给余音,罗溪南没有停留,转身回书房,打开电脑,把控制整个房间虚拟投射的软件关闭卸载。
房间里喧嚣的少年声瞬间消失无踪,他像失了魂一样木然看着屏幕,一行眼泪不期然滑落。
终于——都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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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那庞大的文件夹彻底消失,罗溪南最后一次环视房间,在这里,他度过了人生中最苦闷无助的时光,也度过了人生之中最美好的一段时光。
他给自己筑了一个无形的牢笼,惩罚般的把自己关起来,不让自己成长。
走出书房,两手空空,就像这守候十年的感情,最终一无所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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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音也等在书房门口,没有打开手里的文件。
走到客厅,突然发现房间很空,没有了自己刻意的布置,这个房子其实就像坟墓一样,死气沉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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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外的阳光,很刺眼。
“房间里的东西,麻烦你处理一下,该扔的都扔了吧。”声音嘶哑,他的病刚刚好,嗓子还没恢复过来。
余音抓住他的衣角,张嘴想说什么,却只有哽咽,泪水不停滑落,让他无法开口说话。
罗溪南转身,第一次认真看面前已经成年的男人,带着湿意的目光清冷淡漠,轻轻拨开余音抓着他衣服的手,嘴角露出一丝微笑,“余音,谢谢你。”
谢谢你给我的那份温柔以及,让我沉沦而无法自拔的爱。
也谢谢你曾经舍身忘死的保护。
时光终究是留不住的。
无论我怎么自我欺骗,在看到你的一刹那,我就知道一切都已经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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