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学校后门的巷子里，葛清华和王柏川已经等了许久。
“你俩这是怎么了？”王柏川瞧着赵尽霖背着手揉屁股的模样，好奇问道。
难不成霍宇其实是上面的那个？！
真是让人惊讶。
属于那种乍一听难以置信，细一想又情理之中的事情。
“翻墙的时候不小心摔了，赵哥，我给你揉揉吧。”霍宇显然还有些过意不去，话里行间透着一股子谄媚，无暇留意到王柏川耐人寻味的表情。
“起开。”霍宇没看见，不代表赵尽霖没看到，王柏川眼里的戏谑都快溢出来了，看得他火大。
“好嘞。”
“跟我走吧。”
赵尽霖一马当先，领着三人往外走，在不大的县城里绕了又绕，最终停在了一处荒地。
看上去，像是拆迁过后新建筑还没建起来，只有一地狼藉。
“这里，好阴森啊赵赵。”霍宇打了个冷战，缩了缩脖子。
“是啊，不会有鬼吧。”王柏川四下看了看，除了对面马路上的路灯带来的小片光亮，剩下的都笼罩在黑夜里，看不分明。
“清华，你怕不怕？”王柏川靠了过去。
“不怕。”葛清华小心地踩着建筑废料，不时绕开一些细小的障碍物，跟在赵尽霖后头到了一小块平地上。
“赵赵，你怎么发现的这个地方啊？”霍宇左顾右盼，除了凉飕飕的风意外，没有什么异常的灵异事件，不由得放下心来。
“这是我外婆家。”赵尽霖语气平淡地答道。
余下三人听到这个回答，识趣地没有追问下去，昏暗之中，王柏川拿出手机打光。
葛清华接过他手里的包，翻出孔明灯，展开灯体，将固态蜡放进去之后，看向王柏川。
“直接点吗？”
“等一下，咱们是不是忘了许愿了。”
“对啊对啊还要许愿呢，得写在上面吧，清华快叠回去，这样不好写。”霍宇从裤兜里掏了支笔出来。
“你别用太大力了。”葛清华几下叠回原样，摊在王柏川背上，让霍宇先写。
三人都写完了以后，齐齐地看向独立不羁站在一边、摆着一副事不关己模样的赵尽霖。
“尽霖，你也写个吧？”葛清华当他是不好意思，开口邀请道。
“不了，我不信这个。”赵尽霖抬头看着天，黑压压的，哽得他心里难受。
“为什么啊你没有愿望吗？”霍宇蹦到他边上，伸手把他脑袋掰了个方向，对上了他的眼睛。
“没有。”赵尽霖的眼睛里看不出什么感情，霍宇却不打算这么轻易放过他。
“不可能，你不希望你青哥身体健康吗？”
“……”赵尽霖当然是希望的，只是他打心底里不相信，自己祈福能有什么用，如果许愿有用的话，他母亲就不会离开了。
“我们知道许愿没有用，只是找个途径宣泄一下心里的情感而已。”
王柏川把笔递了过去：“财色名利，努努力多少能得到一些，只有平安，是真真正正要向上天祈求的。”
葛清华和霍宇一同附和了几声，眼含期待地看着他。
“咳，既然你们都这样求我了，我就勉为其难写一个吧。”赵尽霖干咳一声，接过了笔，在手机屏幕微微的光亮中，写下了一句：
希望兄弟们平安。
霍宇满意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看着葛清华重新展开孔明灯，放好固态蜡。
“咱们一人拿一边吧？”王柏川提议道。
四人一手执一角，在葛清华点燃蜡的一瞬间，齐齐笑着倒数：
“3。”
“2。”
“1！”
晚风一吹，一盏记下了四个少年朴素愿望的纸灯，颤颤巍巍升上了天空，慢慢悠悠地朝着远处飘去。
山高水远，来日方长。
霍宇从包里拿出装在保鲜袋里辛苦攒出来的苹果，送给葛清华：“清华，喏，我洗过了，放心吃！”
“谢谢。”葛清华咬了一大口，很甜，丝丝密密，沁人心脾。
“那我呢？霍公子，我能落下什么好处吗？”王柏川故意打趣道。
“王柏柏，念在你多年修行不易，本公子就不把你打回原形了，赐棒棒糖一根。”霍宇掏了根糖给了出去。
赵尽霖两手插在裤袋里，眼里的笑意还未散去，直勾勾地盯着霍宇：“我呢？”
“让你许个愿都那么不情愿，没有。”说是这么说，捕获到对方脸上微不可察的那一抹失落后，霍宇昂着脑袋，避开了葛清华，扯着他到了另一边。
没了手机的光亮，背对着清华和柏川，确保他俩看不见以后，霍宇做贼似的又掏了个苹果出来。
“……”赵尽霖感受着手里的物品，一时不知道说些什么。
“你别想太多，这个就是我顺便买的，跟清华那个可不一样，他那个吃了平平安安一辈子，你这个么，就大难不死好了。”霍宇压低了声音，发现他没有动作，忙催促道：
“你快吃了，别让清华看见了，不然他要吃醋的。”
“你就不怕我吃醋？”
低沉的嗓音从头顶传来，霍宇没来得及答复，便被搂进了一个冰冷的怀抱。
刚要顶回去，话到了喉咙又卡住了。
他怎么会这么冷？
莫名的，霍宇没有挣开，任赵尽霖抱着他，两人维持着静默，半晌，霍宇的顶上落下了一句真心实意的：
“谢谢。”
葛清华吃得很快，将果核放回保鲜袋后卷成一团放到书包侧面的小袋子里，准备回去再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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