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宇没反应过来为什么明天去可以，今天就不行，但王柏川一听就心领神会。
今天中秋。
他自己虽然没能跟父母在一块挺失望，至少还能打个电话，霍宇天天跟家人待在一块，团不团圆不过是个形式罢了。
但清华不一样。
清华只有爷爷了。
每一天，每一分一秒，都显得弥足珍贵。
这样一想，自己和霍宇，非要在这个节骨眼跑过来打搅他们团圆，似乎有些欠妥当。
王柏川心口一紧，抬头看见葛清华正给帐篷里垫褥子，忙起身去帮他。
“我自己来吧，你先忙其他的。”
“柏川，你不舒服吗？”葛清华手下没停，注意到他脸色不太好，关心道。
“没，有点困。”
“那我给你铺好你睡会，中午是容易困。”葛清华和缓地说道。
目送葛清华出门下地干活，王柏川看了一眼床上睡得一塌糊涂的霍宇，打了个呵欠，是困了。
低头瞧见没做完的习题，王柏川吐了口气，还是做完吧，不然清华肯定不会同意自己跟着出去玩。
晚上直到快八点，葛清华才扛着锄头回来，刚一推开院门，霍宇就扑了过来，后头跟着慢慢走过来的王柏川。
“脏，”葛清华推开霍宇，放了锄头，转头看向两人：“饿了？”
霍宇猛点头，王柏川还挺矜持：“碗柜的红薯都吃完了，爷爷也吃了。”
“谢谢。”葛清华先进屋看看爷爷，随即洗了手去厨房。
霍宇跟王柏川看样子是真饿了，两个人眼睛冒光地盯着葛清华洗菜切菜下锅，恨不得直接上手吃生的。
葛清华都被他俩这样子逗笑了，一摆手把他俩推了出去：“霍宇不是有零食吗，你们垫一垫，一会就好。”
大当家发话了，二当家和三当家没话说，乖乖回了房，俩人坐在床上，大眼瞪小眼。
“你怎么不吃？”王柏川问道。
“给清华的。”霍宇鼓着脸说道。
“他不会要。”
“用你说，明天上山先吃掉一些，剩下的就说带不走了。”霍宇白了他一眼，随口说道。
王柏川暗自点了点头，学到了。
“我还想带一箱牛奶过来呢，我妈不让，说清华隔天就会给我送过来。”霍宇撇撇嘴。
“我也感觉他会，而且，你要是留的太多，他估计会一天给你带一点。”王柏川分析道。
“那怎么办？”霍宇没想到这茬，他只想着留下就行了，这样一说，清华真的有可能一天替他带一包过去，这不白瞎他拖了那么久的箱子么。
“要是你说放这等下次过来再吃呢？”
“他肯定会帮我收着，真的等我周末过来。”
“……”
俩人对视，从对方眼里看出了相同的为难。
“要不，说快过期了我吃不完？”
“他会看生产日期吧。”
霍宇皱着眉头想了好一会儿，想不出个法子，破罐破摔道：“哎呀反正我就留这，大不了他带过来的时候我跟他一块吃。”
他真是一点都没有感觉到这样会给清华添麻烦，王柏川如是想道。
“这两天让他多吃点，最后你带一点，留一点，就行了。”
“行，到时候多的给你好了，我不想背回去，太重了。”
“……”王柏川眼角抽搐了一下，他也不是很想要这些薯片饼干什么的。
饭后，王柏川帮着葛清华把葛爷爷搬到屋门口，挑了个能看见月亮又不至于太受风的角度，替葛爷爷掖好被子。
霍宇搬了三把椅子，刚坐下，发现就自己一个人坐在院子里，清华跟柏川都在葛爷爷旁边，一左一右替葛爷爷捏腿。
葛清华原也让王柏川去院子里坐着，王柏川表示自己也想学学按摩，回去可以给外婆按一按。
对上王柏川真挚的眼神，葛清华扬起嘴角，简单教了他几个手法，确认了他的力道合适之后，便放任他自己练手了。
“你们一左一右，我都没地方了！”霍宇跑过来不高兴地说道。
“好好，我给你让位置。”王柏川起身，跟葛清华交换了一个无奈的眼神，搬了椅子到门边坐下。
霍宇欣然同意，坐下后也学着给葛爷爷按腿，还问葛清华：“清华，我跟柏川谁按得更好！”
“你你你，我哪里能跟你比。”没等葛清华开口，王柏川率先退了一步。
几个人有一搭没一搭聊了聊，中途王柏川进屋拿了个月饼出来，切了四块一人一份。
等葛爷爷困了，葛清华将他送回了房内，出来看到两个脑袋靠在两边门框上，他会心一笑，在中间坐下。
习习凉风穿堂而过，皎洁的月华泼洒在院子里，斑驳的树影在地上摇晃。
“你后天生日吧。”葛清华蹭了蹭霍宇的肩膀。
“嗯。”
“特地要跟我们一块过？”
“我还以为你忘了。”霍宇闷声说道。
“哪里敢。”
王柏川突然明白这小子非要来葛清华家住的原因了，转过头碰上眼含笑意看向霍宇的清华，心头微微泛酸。
“柏川什么时候过生日？”
轻柔的声音在耳畔响起，胸腔里那点不适一霎时被驱散得一干二净。
“农历六月十五，你呢？”
“我知道我知道，腊月十九！”霍宇志得意满道。
腊月十九，王柏川在心里默默念了两遍。
“啊，过了明晚我就十六了，再也不是那个十五的我了！”霍宇佯作伤心欲绝的模样，往葛清华怀里钻。
“没什么区别，还是个小孩。”王柏川毫不留情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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