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尽霖。
两人目光相对，一上一下，赵尽霖给了个挑衅的眼神，张嘴说了几个字，霍宇凭借着熟悉的口型辨认出来：
“狗东西。”
霍宇咬了咬下嘴唇，狠瞪了赵尽霖一眼，转过头不再管他，到下一圈霍宇再往看台看去，赵尽霖已经不在了。
“气死我了！”
刚回到教室，霍宇就拍了下桌子，动静把全班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
葛清华安抚性地顺了顺他的背，下一秒他就倒在了葛清华肩膀上，念叨着：“清华，他骂我，怎么会有这样的人。我又不是故意去老师那告状，再说他打人还那么嚣张。”
刘肃康转过头来，对霍宇说道：“你别去招他，他跟咱不是一路人。”
感觉里头有什么内幕，霍宇来劲了：“怎么怎么，他家有背景吗？”
葛清华虽然打开了课本，却微微侧了侧头，耳朵跟着动了动，显然也想听一听对方有什么不得了的地方。
刘肃康清了清嗓子，说道：“我昨天问了我同学，听他说那个赵尽霖父母都在省城，好像小学就闹离婚了，两边都不要他，就把他丢到了县里老家。
小学就是个刺头，整天打架，父母联系不上，老师管不了。初中就做了九中的老大，九中老师学生都知道有这么一号人，谁也不去惹他。得亏是义务教育，不然他早就没书读了。”
“可是不是说他还练过散打么？他上哪学的？”
“他老家表哥教的，小学开始就跟着他表哥混，可不就天天打架。我只知道这些了，具体情况我就不清楚了。”刘肃康说完不放心，又开了口：“总之你别去招他就是了，犯不着，骂两句就骂两句，他一光脚的什么都不怕。”
霍宇扭过头，不说话。
葛清华知道，他这是同情心泛滥引发的心情不佳。
到底是娇生惯养出来的小孩，一听别人过得怎么不好，本能一样就想去救赎别人。
话题结束了，上课铃跟着响起，葛清华扶了扶额头，眼前的英语课文才看了个开头，随着英语老师进场，他很快调整好状态认真听讲。
中午，葛清华没等班上的同学都走光，端起饭盒拉着霍宇往天台走去。霍宇还有点莫名其妙，以前都是等班里人走的差不多了才吃饭，今天怎么转了性了。
葛清华坐在楼顶的椅子上，掀开盖子，递给霍宇小红薯，然后慢条斯理用起自己的午饭。霍宇看见他饭盒里一大团咸菜，嘴巴一下就咧开了，美滋滋打开饭盒，脸色一下子又变了。
葛清华有些好笑地看着霍宇十秒钟换了三副面孔，不由得探过头去，瞬间了然。
苦瓜啊。
霍宇吃饭挑食，带叶子的偏好叶子，其他蔬菜掐头去尾吃中间，不管什么肉也是掐头去尾只吃中间部分，不吃鱼皮鱼肚，不吃动物内脏，真要一条条列出来估计能出一本书。
其中他有原则性的“三不吃”：苦瓜不吃，南瓜不吃，鞭类不吃。
换句话说，其他食物在极端情况下他是能吃那么一点用来维持生存，这三样他一点都不沾。
程霜估计是看他昨天把胡萝卜都吃得干干净净，认为没什么挑不挑的，饿急了屎都吃得下，今天就趁热打铁给他上了一盆“屎”。
“清华……”
霍宇声音很小地喊他。
“嗯？”
“我跟你换吧，你吃我这份，我吃你的红薯。”
葛清华摇摇头，拒绝了这个请求，霍宇饭盒里除了苦瓜炒肉还有红烧排骨，这样的菜还是奶奶在世的时候，碰上过年才能吃上一回。
不是他两个红薯能换的起的。
霍宇黑着一张脸，拿筷子在饭盒里翻来翻去。苦瓜炒肉、红烧排骨，菜都是直接铺在饭上，汤汁都浸到饭的里面了。他扒拉半天，想从排骨那边扣一点吃，刚一入口就吐到地上，一张脸都快拧成一团了。
负气把饭盒盖好，往旁边一放，噘着个嘴，气冲冲说道：“不吃了！”
肚子叫唤起来，他转头发现葛清华还没吃，正看着自己，心下有了主意：“清华，我手脏了，你借手帕给我用用呗。”
葛清华不疑有他，一手端着饭盒，一手从口袋里掏手帕，谁料到霍宇“唰”一下从他饭盒里抓了个红薯走，眨眼间人就到了天台上，飞快剥了皮，猛吃了一大口。
“……”
“反正我都吃了，你要是不吃我那份你就得挨饿，你饿了下午学习就没状态，晚饭还要多吃几口不然没力气干活。”霍宇从来没有这么快吃过东西，他吃饭一直是一小团饭一小口菜，每顿饭不吃个四十分钟不算完。
然而，吃得太快有个很大的坏处，就是容易噎着。
“咳，咳……”
葛清华很无语地把他拉了回来，扶他坐下，迅速下楼拿了他的水杯接了水上来，再给他顺了顺气，总算是把这小祖宗理顺了。
霍宇喘匀了气，可怜兮兮地说道：“求你了清华，跟我换吧，我要说原样带回去我妈肯定得说我，倒了我要变饿死鬼的。一会你不是帮我按腿么，当劳务费行不行？”
葛清华想拒绝，一想霍宇指不定又闹出个什么事来，决定退一步：“排骨你吃。”
“不行，我刚尝过了，排骨也一股苦瓜味，我真吃不了，哎呀你就帮帮我，求你了。”
“。”
拗不过。
葛清华把饭盒递给他，再接过对方的饭盒，挑了边边角角看上去没沾上味道的几块排骨，硬给他塞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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