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右红薯都被吃了，他只吃一个红薯下午会饿，回去还得干活，霍宇眼睛里又一片坦然，浑然不像撒谎。
他嘴唇动了动，应了一声“好”。
霍宇看他答应了，笑逐颜开：“那你帮我挑一下胡萝卜，再下一半饭，我手不方便，不准下多了，我吃不饱会瘦，瘦了我妈肯定又要骂我了。”
他点点头，挑去了胡萝卜，只下了三分之一的米饭。霍宇似乎只在意他有没有多下，吃完红薯就笑嘻嘻地吃饭了。
反倒是他，平静的心就好像被投了石头的湖面，波澜起伏。嘴里的胡萝卜很甜，炒的很熟，盐味刚刚好，很好吃。
下楼的时候，葛清华洗碗，霍宇歪了歪头，也跟着用水冲了冲，但是没有洗洁精反倒更油了。葛清华也没办法，他平常带的都是红薯，用水冲就能冲洗干净，只得拿了自己的手绢帮着把保温桶擦干。
次日，霍宇的午饭带多了，米饭吃不完，只能匀给葛清华请他帮忙分担。过了一天，霍宇又带少了饭，不够吃，从葛清华那要了一小截红薯。再后来，葛清华碗里总会多出一个小小的婴儿拳头大的红薯，而霍宇的饭菜里也总有那么点他吃不完的或是不想吃的菜。
现在的情景确实跟那一天有些相似，葛清华吃完红薯，将饭盒放到一边，从口袋里掏出手绢擦了擦嘴和手。霍宇也吃完了，乖乖地把手伸过来，让葛清华帮他擦干净。
随后，霍宇推开通向天台的门，冲葛清华招了招手，葛清华跟着他走出去。
天气很好，虽然是中午，太阳并不毒辣，照在身上还挺温暖，校园里三三两两的学生往宿舍走去，徐徐吹来的风自脸颊扫过，有些惬意。
葛清华问起上午程霜把霍宇叫走为了什么事。霍宇一听，脸色立马变了，怒气冲冲说道：“清华你都不知道，我今天上午见着那个打人的了，特别嚣张，气死我了。”
原来，程霜听英语老师说了这事，就找了霍宇过去了解情况。结果霍宇也只是远远的看着，究竟发生了什么他完全不知道。程霜想着霍宇算个目击证人，把他带到教务处作证。
被打的那个是一班的，叫宋锦文，打人的是三班的赵尽霖。霍宇跟在程霜后面一进门，赵尽霖狠狠地剜了他一眼，冷哼道：“狗东西。”程霜闻言，火蹭蹭地就往上冒，不过多年的教师涵养还是让她忍住了没有发作。
霍宇就没那么好脾气了，张口就顶：“骂谁呢？打人还有理了？”要不是程霜在，他就要爆粗口了。赵尽霖斜了他一眼，将他那不到一米六五的个头看了个底，默认把他归到了老师旁边的跟屁虫那一类，不痛不痒说道：
“老子打的不是人，是跟你一样的狗东西。”
程霜坐不住了，自己儿子在自己跟前让人一口一个“狗东西”当着面骂，当妈的怎么看得下去，反手就是一个巴掌上去。
赵尽霖没想到程霜一个老师敢对他动手，一时也愣住了，回过神来，强忍着心里的怒意，说道：“老子不打女人，你再动一下？”
教务处的吴老师眼瞅着程霜动了手，赶忙上前拉住，学生打学生问题还不大，老师打学生传出去问题可就大了，他也没想到程霜脾气会突然这么烈。程霜很冷静，她搂了搂自个儿子，说道：“吴老师，我刚才是以霍宇母亲的身份打的，真要有什么后果，我自己承担。”
赵尽霖听到“母亲”两个字，身上的狠劲收了收，嘴里安分下来，往旁边一站。
吴老师看场面控住了，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坐回办公桌后面，敲了敲桌子，问道：“为什么打宋锦文？”
“老子打人还要理由？”
“赵尽霖！你这什么态度？”
赵尽霖倚着墙，不屑说道：“就这态度，记过就记过，退学就退学，喊家长你就赶紧去把老子的爹妈喊过来，看看他俩后不后悔生了老子出来。”
“你！”
程霜听得头大，她跟霍宇在这没什么用，就去跟吴老师说了几句，拉着霍宇走了。
临出门霍宇还听见赵尽霖嘴里不轻不重念了一句：“狗腿子。”
他生气了。
霍宇冲到赵尽霖面前，伸手揪着他的领口，硬生生把他海拔一米八几的脑袋拉了下来，在他面前喊道：“我没有专门告你状！我就是上课看到了！再说你打人就是不对！”
赵尽霖看他那张小屁孩的脸摆出凶狠的样子，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却是让霍宇更冒火了。
最后是程霜把张牙舞爪的霍宇拉走的，还交代霍宇不要跟这种人来往，要是来骚扰他就跟她说。
霍宇偏了偏头，就这么自顾自回了教室。
听他讲完，葛清华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他找你麻烦，你找我。”
霍宇眯了眯眼睛，说道：“我才不怕他，到时候我揍死他。”
葛清华抽了抽嘴角，咽下了那句不该说的话。
午休时间挺充裕的，两人觉着下楼也是趴桌子，还不如就在这躺着睡。葛清华是衣服反正自己洗，穿了这么些年没那么讲究，霍宇则完全没有考虑脏不脏这回事，对他来说下次碰到赵尽霖怎么给对方一个下马威才是要紧事。
葛清华直接躺下，霍宇枕在他大腿上，没多久就睡了过去。
下午除了物理、政治和地理，还有一节体育课。对学生来讲，只要不用坐在教室里，哪怕出去一分钟换个气都是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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