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机器人偷鸡不成蚀把米,原本想要逗云灼玩反而让自己吐了干净,他按住自己的脖颈,在阵阵窒息中不断平复呕吐欲。
云灼已经将那些外显的情绪全部敛回,星临此刻只能看到他错开视线后,侧颜在阴影中面色不明。
“这是怎么了?”
高处石阶传来一道声音。
星临向那处望去,是扶木醒了。
拦路蛇群已经被云灼清理出一道可供通过的小道,偷袭中招的蛇毒也被星临吮出,前方有路,毒性也算是暂时缓解,星临折返到扶木所在的石阶,蹲下,将那纤瘦的背朝向扶木,“这里机关众多,公子刚才被偃蛇咬了一口,我们不要在此处多作逗留,快上来。”
扶木刚刚从昏迷中醒来,意识还不算很清醒,嘟哝一句,“偃蛇?”
他迷迷糊糊中攀上星临的背,星临起身,视线拔高之后,远处一片鲜红与群蛇盘踞进入扶木眼底。
他悚然一惊,瞬间清醒,“偃蛇?!你说少主被偃蛇咬了?那东西有毒!”
星临开始对扶木的大嗓门耐受,“已经将毒血吮出来了,多少能减缓些。”
扶木严肃道:“普通蛇毒可以,但偃蛇毒性剧烈,非同寻常,更何况……”他环顾了四周,“这地方的出口恐怕不是那么好找,得费上一番功夫,万一费时过多,少主身上毒性扩散可不是闹着玩的!”
云灼在石阶下方等着星临与扶木,一袭白衣袖间沾血,回头望的模样,有些不真切的迷惘。
星临快步走下去,同时感到扶木在他背上一阵捣鼓,恰好他停在云灼面前时,一只戴着黑手套的手摊开,横在他和云灼面前。
“少主,快吃下这个。”扶木说道。
扶木手中一颗小丸子,是个不太规则的球形,颜色蓝中泛绿,明明是入口的东西,却显现出一种金属光泽,让星临想到雨林中的剧毒菌类,看上去像是吞下之后可以即刻毙命的样子。
云灼接过,也不说话,只是捏在指间端详,像也是在犹豫蛇毒和丸子哪个会让他死得更快。
扶木被突如其来的静默击中,尴尬解释道:“知道这次要来残沙,想着有备无患就带了两颗,没想到真能派上用场,偃蛇的毒素是偃师专门研制完毕之后,再注入其中的,自然也有专门的解药,只不过模样有点怪……但其实是甜的!”
闻言,云灼终于还是缓缓将那药丸放入口中,刚刚吞下,便见扶木又拿出一颗直接塞到星临脸上,星临被他摁得脑袋向后一仰。
扶木本想直接填入星临口中,可他目之所及只有星临的圆圆后脑勺,只能从背后用药丸盲狙星临的嘴。
“……”星临面无表情地半回过头,去看背上那张皱眉严肃脸。
那药丸准星极差,力气倒不小,抵在他的脸上,硬是给他戳出个蓝中带绿的酒窝。
“你也吃,如果吮吸过伤口,口中可能会有残留的毒素致命,再说,吃了之后,再被偃蛇咬到也没事。”扶木认真道。
扶木的昏迷,让他错过星临不受毒素侵袭的事实告知。
星临没急着重新阐述,他听完扶木的话之后先是一顿,“你……不是只带了两颗吗?”
扶木点头,理所当然,“是啊,怎么了?你怎么那么多废话,快点吃。”
“我不需要。”星临转回头,抬脚便走,几阶石阶下,便是那焦黑蛇身铺就的曲折道路。
扶木在他背上张牙舞爪地怒道:“你拽什么啊!”
云灼步至两人前方,警惕着时不时从一旁跳出的偃蛇,焦糊味道不断传来。
扶木以为星临还是嫌这药丸卖相太差,急道:“怎么不需要!你吃!你别小看那偃蛇的毒啊,几滴就能让你到孟婆那喝汤去!”
眼前蛇群遍地,嘶嘶声隐约起伏,三人已经踏入其中,扶木却完全记不起自己也有中毒遇险的可能。
星临背着个音量不小的木头人,关切的叽叽喳喳声耳边风一样刮过,没来由的,他突然觉得那呕吐遗留的胃部抽搐感放过他了。
星临明明在笑,却像是不堪其扰,佯怒地撤走一只手。
扶木猝不及防向一边歪倒坠去,趁他惊呼出声,那颗蓝绿药丸精准丢入他大张的口中。
吞咽伴着惊吓,是下意识的。
撤走的支撑又快速回归,星临捞住扶木,恢复原来姿势,像是无事发生,只有舌根处滞留的甜味在扶木口中逐渐散开。
“毒对我的身体不起作用,保你自己的命就好。”星临说道。
道路过半,鲜红毒素渐染云灼的白色背影,间或有逃逸的电光滑过星临与扶木的身旁。
“星临。”扶木叫他,喉头还在泛甜,语气有些别扭。
星临脚步不停,“恩?”
“谢谢你……背我,还有刚才,在机关阵里救我。”扶木道。
扶木“谢”字一出口,星临明显愣住,随即他轻轻笑了一下,“真稀奇。”
“真的。我之前……”扶木反复抿嘴,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星临目视前方,看着云灼包揽下全部攻击,白色衣角已然翻飞得一片血红,此时他只察觉背后的声音突然断掉,也看不见扶木纠结的神色。
星临疑惑道:“之前什么?你说完了?”
“之前我……在你刚刚加入日沉阁的时候,对你有些偏见,觉得你不是什么好人,直到后来对你也不是很信任。”扶木终于下定决心一吐为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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