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用了春秋笔法，该说的倒也说了，只还差点儿细节。胤祺问道：“怎么个抵法儿？”
胤禟接过话头：“我干的那些招人记恨的旧事，不过是先头同八哥太过亲近，口无遮拦了些。明儿起，我替人分些仇怨，再把太子心心念念的几桩事儿给人办成了，也就抵了。”
胤祺看过胤禟在桌上划拉的字儿，一口气儿好悬没上来，咬牙低喝道：“糊涂！头一个倒是无妨，后头两个，你怎么敢沾手？！”丝绸古道，挣钱的好事儿，但火器和内务府？
见胤禟与胤俄皆要分辩，胤祺抬手止住两人话头，诘问道：“胤禟刚刚说了，皇上相中的是十四，胤俄你说的只是你们两个的好恶，胤禟你说的也只是你自个儿的揣测。几时这世道能随了人心意？你们两个这是活回去了？”
胤禟笑了一声，恨声道：“五哥，你不想看皇上所愿落空的模样么？我这辈子最想看的，就是皇上死不瞑目的模样！”
胤祺喝了一声：“胤禟！”
胤禟冷声顶了一句：“我还记着十一弟是怎么死的！”更记得额娘流了多少眼泪！
胤俄已起身站到他两个哥哥中间，一手为胤祺轻拍后背，一手拽了胤禟的手臂，低声道：“九哥，不能这么同五哥说话！”
话一出口，胤禟也有些后悔，起身给胤祺斟茶，双手奉上，低声道：“五哥，弟弟心里过不了那道坎，我恨佟国维一系，更恨那些个煽风点火专在人后捡好处的！”
“炒豆众人吃，炸锅一人事。”胤祺压了压心中火气，低声斥道，“你说你长进了，却只是胆子长了！”
胤禟面露苦笑，抬手撩了前襟，在胤祺跟前跪了，道：“只有胆子长了，才能担事儿。”
胤祺与胤俄都被胤禟这一跪给惊了一跳，胤俄也赶忙陪了胤禟跪着。
胤祺将两个弟弟细细看过一回，伸手接了胤禟的茶，用了两口，放在桌上，道：“起来说话。”罢了，总归是赌命，不管胜负如何，只要不会后悔就好。
胤俄先伸手托了胤禟手臂一把，方才起身坐回去。
胤禟见胤祺瞅着他，低声道：“小十五现在也拼命了，在内务府里头也收拢了些人，就是还在上书房读书的那几个，哪个没有在打听即将入上书房读书的侄儿？”
胤祺叹了口气，道：“你是打算了将功折罪。那毓亲王应了你了？”
胤禟瞅了眼胤俄，道：“简亲王叫我明儿跟老爷子说内务府盗窃的事儿。”
胤俄略松了口气，弘晰倒是真没打算对他们赶尽杀绝。
胤祺亦颔首，道：“子肖父，太子素来言而有信，毓亲王必也不会出尔反尔。”
胤禟与胤俄皆听出胤祺语中叹怀之意，太子二废之事，那一桩荒谬的案子，主持审/理的皇子中，就有他五哥，虽说只是个挂名。若这般一算，弘晰还真是够大度的。
这一事在他们五哥这儿过了明路，日后行事便不会再妨碍着他们三个了。胤俄想起另一事，转向胤祺问道：“五哥，您看皇上会让十二弟接掌内务府总管一职么？”
胤祺不知胤俄所问为何，迟疑道：“胤祹一直在内务府当差，素来没有差错，皇上或有此意。”言罢，胤祺便知胤俄所想，现下内务府出了这么大的差错，胤祹难辞其咎！
胤禟哼笑一声，道：“照着皇上过往行事，整治内务府的时候会让胤祹担了名，而后再换旁人！”而这个旁人，怕是他们的十五弟胤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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