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谊在政事堂跟钟濯吵了一架。
起因很简单，国库没钱，宋谊担着户部尚书的位子，恪尽职守地提议尽早结束西北战事。
但钟濯说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若不趁热打铁，往后百年都再难有此机遇。
谁也没错。但话就是说得越来越难听。
于是回来的路上，又吵了一架。
干脆从政事吵到了私事上。
是他先失言，他指责钟濯年轻的时候轻浮孟浪，如今还是一点没变。
钟濯被踩了痛脚，冷笑说你又长进多少，还不是一如既往精打细算、斤斤计较。
于是陈年旧事都搬上台面，一发不可收拾。
钟濯跳下车的时候头也不回。大步离去的背影看起来像是终于受够了。
宋谊在车里叹息。
情人间的吵架总是一针见血。
钟濯何尝不是踩了他痛脚，他的确是一如既往的精打细算、斤斤计较。
他对他，没法不斤斤计较。
宋谊预料这大约又是一个难眠夜，沐浴过后便依旧回到书房处理公事。
那人什么时候来的都没察觉，察觉的时候自己执卷的手已被他无声无息地抬起，那人的头从他手臂下钻过，将下巴搁到他肩头，两腿分开，跨坐到他腿上，双手又从他腋下穿过，落在他脊背上，完完整整地，抱住了他。
像一株攀援的菟丝花需要依附，那人将手收紧，手脚并用，紧紧缠住他。
奏表上的文字在他眼前四散逃逸，宋谊有些愣。
这个人，完完整整的，在他怀里。
“果然在书房。”
脸埋在他肩头，他的声音听起来闷声闷气的。
宋谊眼睫微微一颤。
“嗯。睡不着。”
“我也睡不着。”
宋谊的手落在他背上抚了抚。
“对不起。”
钟濯抬起头，眼里波光荡漾，而后凑近，吻在他湖水一样的眼睛上。
长长的一下。短短的一下。然后分开。
“云溥。”
“我这辈子，从生到死，从头到尾。”
“只会爱你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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