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看。”张良绍对着这幅画发自内心地赞美。
“你没必要对此感到自满。”宋文耀面色毫无波动。
“……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是说你画得很好看。”
“有什么区别吗？”
“……”张良绍跳过这个话题，偏过头看他，“你给其他人也画过这样的画吗？其他的……仿生人？”
宋文耀斜睨了他一眼，“你想要问什么？”
张良绍指了指自己胸前的数字。“……像我这样的仿生人, 还有十个不是吗？我只见到过一个七号，那么剩余的呢？”
宋文耀直直地看了他一会儿，扭过头看着画布, “它们并没有在使用中。”
“……我能问一句问什么吗？”
“不能。”宋文耀眼中闪过一丝警告之意，语气冷了下来，“不要问你不该问的东西。”
他想要绕过张良绍，却被挡住了去路。
张良绍拦在他面前, 看着自家少爷越来越不好的脸色, 硬着头皮问道，“墙上那副红色的画，我很喜欢……你能告诉我画的是什么吗？”
“送你了。”
“唉？”
宋文耀瞥了一眼那幅画, “不是喜欢吗？送你了。”
他拨开张良绍, 离开了画室。
只留下一脸茫然的仿生人站在原地。
[我这是又翻车了？]
7474741:[习惯就好。]
[我最近是水逆吗？]
[不知道，可能冥冥之中这就是上天的安排吧。]
[……]
张良绍走到那副装裱好的画前，伸手把它取下来。
这幅油画被挂在和他身高接近的位置, 似乎将它挂上去的人就是为了能够让他这个身高的人好好端详。
他伸出手，隔着玻璃摩挲了一下油画最中央的红色人影。
你……什么时候能够想起来？
……
照例, 今晚的张良绍被关机了。
反正仿生人没有什么关节酸痛, 也不讲究睡眠质量, 张良绍觉得OK。
他已经做好第二天在宋文耀床边的地毯上的那块光斑上醒来的准备了。
不过令人意外的是, 张良绍的机体今天重新恢复工作的时候，四周依旧一片漆黑。
要不是仿生人系统自动打开了夜巡模式，他还以为是他还没有开机呢！
他悄无声息地从地上站起来，眼前弹出了一个电子时钟屏。
这才凌晨三点！
什么鬼，小家伙失眠了吗？
他转过头，顿时打消了这个想法。
很显然，宋文耀在床上睡得正香呢。
他面对着自己侧躺着，发出轻轻的呼吸声。
少年稚嫩的脸上有一丝不符合他年纪的焦虑，他微微蹙着眉，眼珠在眼皮底下翻动着，不知道在做什么梦。
不愧是未来的大佬，就连小时候都这么忧国忧民。
张良绍走过去，小心翼翼地替他把被子一角盖到露出的脚丫上。
他刚直起身，就看到眼前冒出来一个信封图标，逐渐缩小然后停留在右上角，变成了一个小红点。
张良绍意念一动，展开了那封信函。
原来仿生人还带通讯平台的功能。
他听着自动播放的语音消息。
“到工作室里来。”
是宋熠的声音。
宋爸爸那么晚还在工作室干什么？
张良绍心中疑惑。
从进入这个关卡的第一面之后，他就一直没有再见到过他干爹，看宋文耀习以为常的样子，宋熠似乎一直都早出晚归，对于他儿子别说陪伴了，就连一起吃饭都基本没有。
张良绍十分怀疑在现实世界的宋熠在宋文耀的童年时期也是一个经常缺席的家长。
如果是这样，那宋熠或许称得上是一个伟大的商人，企业家，技术先驱，但却不算是个称职的父亲。
他蹑手蹑脚地离开了宋文耀的卧室，朝着楼下走去。
宋文耀的卧室在二楼，工作室在地下一层，张良绍顺着楼梯走向那隐隐有灯光的地方。
工作室还是跟他第一次见到的一样，偌大的房间，中央是巨大的办公桌，边上是一个用钢化玻璃隔开的单独的房间，那里就是张良绍最开始呆的地方，现在里面是空的，只有一台机械臂还有一台看上去是用来合成仿生人的筋骨的巨型3D打印机。
房间里很凌乱，但是很正常，并没有什么可怕的机械制造的残肢断臂。
宋熠就坐在他自己的人体工学椅上，面前是一些仿生人的图纸，边上放着一个有着疑似咖啡残渣的褐色痕迹的马克杯，空中有一些浮动着的光屏。
宋熠并没有关注上面的数据，而是撑着脑袋在椅子上假寐。
张良绍注意到他的眼底有一圈青黑，似乎很疲倦。
“父亲。”他走过去，用正常的音量叫道。
宋熠睁开眼睛，看向他。
“你来了。”
张良绍点头，“是您叫醒了我？”
“嗯。”宋熠撑起身体坐直，“今天本来是想过来找你谈谈，没想到你没有在工作状态……我预料到这些有可能会发生，所以早先在你的系统里留了一个后门，可以远程做一些操作。”
张良绍犹豫了一下，“我不能在没有他的地方呆太久。”
“别担心，倒计时被我停止了……”
张良绍这才放心地摆出一副知无不答的表情。
宋熠抿了抿唇，开口，“你不要怪耀耀，他从小就缺乏安全感，而且性格也有一些……孤僻，但他是个好孩子，等你和他相处久了，你就会明白了。”
“我尊重他的决定。”张良绍回答。
宋熠露出一个欣慰的笑容，拍了拍他的肩膀，“你也是个好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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