褒姒却仍是哭求:“大王至尊至贵,请饶恕褒洪德吧……”
“为大周社稷永固,为生民安乐,天下归心,这事不能准,你要明白了!”姬宫涅声音冰冷,佛袖而去。
褒姒跪地悲泣,一时懊恼、沮丧、惶急、忧愤,无法自拔。
玉夫人过来搀起她,见她膝盖处的濡湿在晕开、扩大,一张皎月般的脸上挂满冷笑:
“不听我的,这就是你自以为是的结果!褒洪德,他死定了!”
伯服看着玉夫人诡异多变的脸,嗅到了某种危险气息,在云儿手里挣开,扑向褒姒,哇哇大哭:“母妃啊……”
烽火台周围有茂密森林,涓涓山泉自石缝潺潺流淌,淙淙有声,如弦音拨出,悦耳动听。
玉夫人拽住褒姒母子,极快地踏着石阶前行。
他们来在一绝壁处,望望四下不见人影,唯落叶萧萧,雾霭茫茫,鸟儿斜飞横枝。
玉夫人看着啼哭的伯服,语声急促:
“快逼姬宫涅下令点燃烽火,要不然,我将你们母子从这里推下去!没有人能救!”
伯服显然害怕极了,小脸惨白,哭得更厉害,大声呼喊着母妃。
褒姒紧紧揽着伯服,脑子里一片苍茫的空白,只有儿子的存在感那么强烈:
“不,不!我的伯服不能死,我儿子不能死!”挣着要走,却怎么也难以挣脱。
玉夫人从褒姒怀里夺过伯服,拽到绝壁边上。面色映着积雪,苍冷灰白,低声嘶叫:
“快逼他点燃烽火,救了褒洪德和你儿子。否则,我将他扔下去,褒洪德也得死!”
伯服在绝壁上挣扎着,哭声撕裂肺腑。
褒姒如同置身烈火堆里,难以挣脱。知道玉夫人手段强硬言出必行,为达目的不顾一切。她心中洪流咆哮,魂魄俱失,仰头大哭:“来人啊——伯服要看烽火!”
玉夫人急将右手里的伯服贴着褒姒,左手制住她,瞪着褐瞳低吼:
“一定要他点燃烽火!否则,你、伯服、褒洪德,谁也别想活着!”
伯服的哭声响彻云霄,在山谷里荡起强烈回响。
听到褒姒的喊声,一个寺人在崖壁处探下头,急忙跑开,少顷领着姬宫涅赶来。
姬宫涅边走边惊叫:“姒儿,玉儿,你们要干什么?”
玉夫人保持原状,在伯服的哭叫声里往褒姒腕上加力,惨叫:“大王,贵妃要抱着殿下跳崖……”
褒姒声嘶力竭,对着姬宫涅哭喊:“别过来!再过来我就抱着伯服跳下去!”
姬宫涅看着近乎癫狂的褒姒,吓得呆滞,指着玉夫人:“玉儿,快救他们母子!”
玉夫人哀声道:“大王,臣妾都没力气了,怕是要被贵妃娘娘带下去了……”
褒姒心意已决,五脏六腑都被痛楚、煎熬之火焚烧殆尽,嘶声道:
“大王,伯服要看烽火!玉夫人,你再不放手我就跳下去了!”
姬宫涅惶然无助。
伯服哭声惨烈。
玉夫人演技绝妙,悄声警告褒姒:“一定要逼他点燃烽火,我随时可以毁了伯服,言出必行!”她故作无奈地放手,面带痛楚、恐惧,退到褒姒母子三尺开外处,哀声道:“贵妃娘娘千万别跳啊,伯服小王那么可爱,你怎么忍心让他死啊……”
四面悬崖陡立,怪石嵯峨,雪后初霁,雪水汇入山泉,气势猛烈地泻向山下,如同飞珠溅玉,源源不绝,颇有惊心动魄之势。数里外可闻轰鸣之声,置身其中,仿若天地融为一体。
褒姒眼珠血红,母狮般冲着姬宫涅吼:“快快点燃烽火,不然,我母子就要跳下去了!”
伯服只是痛哭不休,小脸憋得涨红:“不啊……不啊……母妃,父王啊……”
郑伯友赶来,大惊失色朝姬宫涅跪倒、叩头:
“大王,万万不可点燃烽火!无故举火,戏弄诸侯,大王将失信于天下,社稷必危啊!”
姬宫涅看着危崖耸立的褒姒,听着儿子汹涌的哭声,心乱如麻,怒斥:
“郑伯友,你不要危言耸听!”
郑伯友满面通红,炯炯双目燃烧着火苗:“大王若是一意孤行,将来定会后悔莫及!”
3:
烽火台上,烟墩,巨鼓,气势磅礴。
虢石父跑来,气喘吁吁跪地:“太平年间烽火闲置。人命第一,请大王三思,切莫铸错!”
姬宫涅正处于冰火交煎的漩涡里,拼命挣扎难抵彼岸。虢石父之言像一双神奇的手,一下子把他推到岸上。
他昂首挺立鹰眸凝暖:“虢太师言之有理,太平年间,兵器入库,烽火闲置。”满脸傲岸,带着睥睨天下的气度:“传旨,点燃烽火!孤王今日就让伯服看看这天下奇观。”
“大王,不可啊大王!”郑伯友膝行着拉住姬宫涅袍袖,被他甩开,斥道:“滚一边儿去,你这个愣子!你只会看孤王的笑话……”
姬宫涅一声令下,烽火从二十多个烽火台上熊熊燃起,一瞬间狼烟腾起,直冲霄汉。又似一条长长的灰龙,十分壮观。
巨鼓擂动,响彻云天。悠悠天地间,似有百万雄师在纵横驰骋。
褒姒看着这奇特景观,抱着伯服,力气耗尽般瘫软在危崖边。
玉夫人急忙将她扶起,看着软绵怔忡的褒姒,目流一抹幽深笑意:
“诸侯必然赶来,褒洪德必然安然脱险。”
伯服也许被眼前壮观景色吸引,果然不哭了,向走近的姬宫涅欢呼雀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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