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瘾”最终被戒断了,在钟汀去美国之后。
强行戒断的反应很明显,他看不得她睡过的床,回家住了几天,直接又搬去了酒店,打碎玻璃的磁碟帮了他很大忙,他听着碟片入睡,夜里几乎不怎么做梦,极偶尔的情况梦到钟汀的脸,他便能意识到自己在做梦,果断把自己从梦里拉了出来。
脱瘾成功后的复吸比例十分之高,路肖维一度以为自己是例外,但事实证明,并非如此。
一周后,钟汀去拆线,顺便取病理检查单。
检查单上的结果让她如释重负。
“本来就不会有什么事儿。”
“可我还是害怕,可能是我最近日子过得太顺遂了。我总觉得世间的事儿哪有这么完满的,太好了肯定会出问题。”
“那我晚上就让你吃吃苦。”
“大白天的……”
“行了,我带你去吃饭。”
“咱俩老单独去吃独食儿是不是不太好?”
“那咱们就别去了。”
“还是去吧,下次再改。”
路肖维叹了口气,她说的话跟他想象中的一字不差。
没多久便是七夕。
路肖维并不是一个仪式感强烈的人,他对普天同庆的节日从来都缺乏兴趣。他的公司在各种营销节点大肆营销,那是另一回事。
和钟汀在一起的第六十六天,他送给了钟汀一个特别大的葫芦,葫芦上雕着一个很丑的小人,钟汀拒不承认那是她自己,但她还是把那个大葫芦抱回了家,路肖维想,她一定没告诉家人那是谁送给她的。
路肖维不喜欢跟钟汀过什么七夕情人节,太多人过,就没意思了,钟汀会在这种日子,买糖葫芦和巧克力,第一粒巧克力一定要让他先吃。一盒巧克力六颗,他吃了第一颗,剩下的五颗都被她给吃了,吃完了她委婉暗示他,这个日子花什么的是不是会涨价啊,千万不要在这一天买花,她爸给她妈买了一大捧花,比平常贵了一半,不过买一枝花就还好。
路肖维知道她这是在暗示他给她买一朵,但他并不接茬,而是跟钟汀说你说得很有道理。
他注意到钟汀的嘴撇了撇,于是带她去吃冰淇淋。
途径一家花店,钟汀买了一朵百合送他,他打了一个喷嚏,钟汀问他是不是对百合过敏,于是那朵刚买来的花又被钟汀送给了路人。
路肖维只给钟汀送过一次花,是在三八妇女节那天。他给自己母亲买花的时候遇上了钟汀,一人买了一束康乃馨,临出店门的时候,路肖维又买了一把绿月季送给钟汀,“祝你节日愉快。”
钟汀简直受宠若惊,这天是国际劳动妇女节,钟汀的落点不在妇女,而在劳动,她想自己还没正式工作,是不是受之有愧,不过她什么也没问,只说真好看。
和欧阳在一起的时候,路肖维倒是从没错过情人节和七夕以及各种带有名目的节日,到了日子,依例送出大捧花和巧克力,一起吃饭当然必不可少。
和欧阳清在一起的一周年纪念,欧阳送给了他一块国产石英表。虽然后来他拿着不到一百块的电子表各种营销,但在当时,他从没想过把一块非机械表戴在手上。
他并不喜欢那块表,表面上却还是一派微笑,欧阳问他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吗,他脑子一片空白,面上依然微笑,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吗?他请欧阳去吃人均上千的日料,饭间欧阳吐露出他俩确定恋爱关系一年了,他是真忘了,难为她记得精细。
不是不愧疚。
情人节七夕她的生日,他都记着,这一天却一点儿没想起来。
没多久他便送了她一把大提琴,她感动得热泪盈眶。
欧阳总是能给出恰当的反应,不多不少,分寸恰好。
男女之间也是要讲究义气的,欧阳对他讲义气,他自然也要回报以义气,爱不爱的倒无所谓,一点儿喜欢便足以支撑他俩走下去了。
他从来不认为痴情是一个褒义词,爱情是一场热病,长时间的发热是要死人的。他和欧阳的这点儿温度恰好,永远也不会病入膏肓。
况且欧阳差点儿为了他和父亲闹翻,光凭这一点,他就应该善待她。钟汀绝对不会为了他和老钟闹翻。而欧阳和她爸闹矛盾,离不了老钟的通风报信煽风点火,那段时间,他一想起老钟就恨得牙痒痒,一个上EBSCO都要翻译的人,有什么资格看不起他。
他当然不能遂老钟的愿。
偏偏事与愿违。
欧阳最终嫁给了钟汀她舅。
衬得他十分像一个笑话。
他和钟汀结婚那天,他想老钟一定恨得牙痒痒,可他丝毫没有任何报复的快感。
时隔多年,路肖维虽然对老钟仍有偏见,却不得不承认老钟做丈夫父亲绝不算差劲。
每年七夕,老钟都会给丁女士送一大捧花。
有了儿子之后,路肖维再也不觉得情人节七夕这些大众节日无聊,对于一个已婚男人而言,和自己的妻子过二人生活需要诸多借口,而七夕就是一个非常好的理由。
路肖维本来计划七夕的晚上和钟汀单独过,不过计划不如变化。
老钟和老丁报了一个深度游旅行团,去欧洲潇洒了,家政阿姨因儿子结婚请假回家,于是家里就剩了他们一家三口。
七夕那天下午,钟汀下了班去幼儿园接儿子,一路上儿子眉毛都耷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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