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黑暗之中,我猛地睁大眼睛,一瞬间停滞住了呼吸。在大脑反应过来之前,我已经推开何斐猛然站了起来。
窗外的星光依稀透进教室中来,我的双眼终于适应了黑暗。何斐倚靠着墙壁看着我,嘴角挂着似有似无的微笑。
心跳像是被绊了一跤,跌跌撞撞地想要冲破胸膛。
嘴角还带着他冰凉的温度,千万种复杂的情绪在瞬间涌上心头,我的大脑一片空白。
2
因为意外停电,学校让我们提前放了学。
我一路无言。
何斐微笑着跟在我身后不远处,表情轻松,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似乎认定了我已经成了他的人。
3
回到家,我没有继续跟何斐学习。
我一言不发地把自己反锁在房间里,躲进被子里蒙住头,一个事实在我的脑中从没有如此清晰过:
何斐是我的弟弟。
门外,他正在和妈亲切的交谈着,母慈子孝,温馨而又和谐。
而我,就像是灯下见不得人的阴影,滋生在墙角的菌斑,隐藏在地毯下的血迹。
我已经越界了。
负罪感一寸一寸占据了我的胸腔。像是一团乱麻,理不顺解不开。而我则拿着一把生了锈的钝剪刀,想要强行把它们剪断。
我不能再继续下去了。
可是这一吻又如此真实,我似乎仍能尝到他身上薄荷的清香。
黑暗中,我抚摸着何斐吻过的嘴唇。久久地留恋。
越是沉溺,越是困苦。
4
突然响起的敲门声打破了我纠结如麻的思绪。
“小栩,不舒服吗?”
我深呼一口气,让自己的声线平稳下来:“妈,我有点儿累。”
妈妈推门而入:“生病了?怎么搞的,白天不还好好地……”
“妈。”我恹恹道,“我睡一觉就好了。”
何斐抱着双臂靠在门边,在妈妈看不到的背后,轻轻摩挲着他的唇角,眼神晦暗不明。
我又掖了掖被子,疲惫地闭上了眼睛。
5
辗转反侧了一整夜,我才拿出手机给张禹风发短信:“明天出去逛逛?”
明天是周末,张禹风还没睡,他秒回:“行啊!”
结果到第二天,他直接叫了一群人,组了个狼人杀的局。
夏桃也在。
夏桃就是给我写情书的那个女孩子。
张禹风直接安排她坐在我身边,还冲我挤眉弄眼:“哎呀,这不是巧了吗,学妹正好也想来玩……就,巧了嘛!”
6
夏桃人如其名,一双大眼睛水水灵灵,巴掌小脸清新可人,笑起来像水蜜桃一样沁着甜。
“何栩学长!”她见到我,也不羞涩,朝我大方得体地一笑,跟我聊起了画画。“你以前是不是在谢老师门下学画?”
高二之后,为了专心高考,我放弃了每周例行的美术课。听夏桃提起来,我挺惊讶。“是啊,你怎么知道?”
她说:“说起来我应该叫你一声师兄——我现在也在谢老师门下,你的画还挂在画室里呢。我超——喜欢你的画!”
听说是同门师妹,我不禁亲切起来,跟她多聊了两句。
正说着,何斐也进了包厢。
我一愣,刚平缓的心情又紧绷起来,问张禹风:“你叫了何斐?”
张禹风理所当然:“是啊,你俩不是模范兄弟么?”
何斐面色如常,直接坐在了我的另一边,笑着问我:“哥,你怎么不等我?”
我干笑两声。
张禹风没有眼色,热情异常:“我给你介绍介绍,这是夏桃——怎么样,漂亮吧?配何栩不亏吧?”
夏桃脸红了红,谦虚道:“没有啦,师兄太优秀了。”
何斐扬了扬眉:“师兄?”
张禹风:“你说巧不巧,两人拜在同一个老师门下,同门师兄妹,这缘分……”
何斐转头问我:“你出来相亲?”
我冷着脸,不想理他。明明是与寻常无异的语气,我分明听出了一股醋意。
何斐眼神冷冷地看了夏桃一眼,道:“他确实很优秀。你配不上。”
7
夏桃脸色僵了僵,气氛一下子有些尴尬。
我轻喝:“何斐。”
张禹风赶紧打哈哈:“哎呀,你别这么严格啦。要是按你的标准来,何栩一辈子也找不到女朋友啦。好了好了,人齐了,开一局狼人杀。”
夏桃很是活跃,自告奋勇当上帝。
她声音甜美,逻辑清晰,几局下来仿佛把刚开始的不快都抛到了脑后。
8
第三局,我抽到了平民牌。
“天黑请闭眼。”
“狼人请睁眼。”
“狼人请杀人。”
“狼人请闭眼。”
“女巫请睁眼。”
“今夜他死了,请问你要救吗?”
“请问你要救吗?”
“女巫?”
9
我闭着眼想,这个女巫真纠结,难不成是谁装狼人自刀被识破了?
薄荷的味道忽然扑面而来。
冰凉的触感印上我的唇。
我猛地睁大眼睛,看到何斐一脸挑衅的笑意,以及夏桃震惊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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