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多认真啊，每隔一个时辰浇一次水，生怕它渴到。”
无视旁边递上手帕的宫女，谢瑶京捏起袖子就擦眼泪，越想越生气，“我还担心它被虫子啃，一有空就拎起来看看，怎么还是死了呢？”
姜吱低叹：“……所以才死了啊。”
尽管声音很小，谢瑶京还是听到了，当即皱起眉头，“难不成还赖我了？”
采莲实在忍不住，提醒道，“公主，您的自称——”
哪能对着宫女一口一个我啊！
谢瑶京毫无形象地翻个白眼，“在屋里还装什么，你以为谁会告密？”
她看向姜吱，“你会告密吗？”
姜吱茫然：“告什么密？”
谢瑶京满意地点点头：“还挺上道的。”
采莲：……她可能是真的没听懂。
谢瑶京扫了姜吱几眼，认出她是惜薪司的人，颇为惊诧，“惜薪司那可是个苦差事，你这细胳膊细腿的能干什么？”
姜吱努努嘴，有点骄傲，“那一筐木炭都是我抱过来的。”
谢瑶京非常捧场：“呦呵，很不错嘛。”
采莲小声道：“最近惜薪司挺忙的，公主您该放人回去了。”
谢瑶京摆摆手：“行了，回去吧。”
姜吱走了两步，又被叫住，谢瑶京抛了个橘子过来，“难得有个合眼缘的。”
在这深宫里找个说话的人可真难啊。
回去的路上碳筐已经空了，姜吱的步子都轻快不少。
刚下过雨，地面湿滑，姜吱一个不注意踉跄了下，倒没摔，只是兜里揣着的橘子却沿着下坡一路往下滚。
橘子在前面滚，姜吱就抱着碳筐在后面追，一路小跑。
“那刘大人说话也太不中听了，督主您得给他点颜色瞧瞧。”
长安忿忿不平地嘟囔着，一抬头瞧见什么，惊讶地“诶？”了声。
前面的斜坡上有个胖团子宫女在往下跑，头上的簪花散了，头发就跟小疯子似的被风吹得起起落落。
很快，胖团子就跑了过来。
圆滚滚的橘子在鞋尖前几厘米的位置停下，裴衍垂眸扫了眼，本想抬脚迈过去，却想起刚刚瞥到的小姑娘脸上的焦急神色，鬼使神差地把橘子捡了起来。
姜吱气喘吁吁地跑近，认出裴衍，先是动作生涩地行了个礼。
“督主大人，”
长安突然出声：“咦，原来不是胖团子。”
只是穿的宫装太臃肿，脸也圆圆的。
姜吱疑惑：“什么？”
长安连忙摆手：“没什么没什么。”
姜吱便又看向裴衍，小声道，“谢谢大人，橘子——”
裴衍淡淡垂着眼，脸上没什么表情，过分漂亮的眉眼在寒冬里像株诱人的罂粟。
靠近不了，直接冻死人的那种。
他反问：“什么橘子？”
姜吱：“就是您手里的——诶？”
宽大的袖口一直掩到虎口处，只露出一点漂亮白皙的指尖，把橘子藏得干干净净。
意思很明显，是不打算把橘子还给她了。
姜吱抿着唇，干巴巴地“哦”了声。
她重新抱起碳筐，沮丧地朝惜薪司走。
好可惜，早知道一开始就该吃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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