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意思，您这片子不太适合市场主流。”
“抱歉，您的作品没有达到我司的投资标准。”
“对不起，经过评估，您的短片在商业价值上可能不足六层，抱歉。”
“实在不好意思，跟风确实是一个起步方法，但是要选对参考作品，不能因为《釜山行》火了而盲目模仿。”
“这是什么东...啊...抱歉，作品的质量还不足以让我司投资，您可以尝试咨询一下其他投资商。”
杜元海每每想到这些话，他的自信心就遭到一次挫败。
热情的消磨和激情的耗尽，让他在流水线上的动作稍稍慢了起来。
眼前的货就好像水中鱼一样，顺着输送带从上游流往下游。
杜元海因为心中被多次拒绝而充满的苦涩，使他这一环节的速度慢了一点。
“你别摸鱼了行吗？快点可以吗？货都堆到我这了！”
后面的工人顿时不满起来，因为杜元海的速度慢了，又不拣货，导致上面的货在他这里堆了起来。
大家都是工人，流水线某一位置出了点问题，就会引起一些不满。
再加上大家随时都可能会被调离，因此根本不存在什么友好交谈的情况。
一旦你让我这里堆起来了，那我就怼你！
这就是大部分工厂的状态。
“啊...对不起，对不起...”
杜元海连忙拿个小箱子，将后面工友那属于自己的货一股脑的推了进来。
然后才做回自己的位置，继续工作。
他摇了摇头，将这些挫败感抛之脑后，开始认真工作。
杜元海这一位置，是负责贴标签的，也就是圆形的那种银色不干胶。
因为货很多，量也很大，所以他前面的工人也跟他做着一样的事，贴标签。
杜元海基本负责贴前面工友漏掉的货。
按理来说其实不难，再加上是两个人干同一件事，也不会出现堆货现象才对。
但问题就在于，前面的工人是一位老员工，据说已经做了四年多了，因此在工作上就会有些懈怠。
虽然是两个人做同一件事，但是前面的老员工不是给自己的保温瓶泡茶，就是戴着耳机听歌以及上厕所。
在工位上时就随手拿一两个货贴一贴，然后就开始玩手机。
也就主管来车间检查的时候才会装模作样的开始认真干活，可等人一走，他继续摸鱼。
这可就苦了杜元海了。
他进这个电子厂也才三个月的时间，刚过完试用期成为正式工人，就摊上了这样一位老员工。
因为他的摸鱼，导致原本应该两个人干的活现在全压杜元海身上，可以说苦不堪言。
流水线上的货源源不断，就算是贴标签这么简单的活，在量大的情况下，也会出现贴歪贴错的问题，从而导致返工。
为此他挨了不少的骂。
但他还是忍着了，闷头苦干。
因为他知道，工厂最不缺的，就是人。他要是不想干了，工厂也不担心，因为有的是人干，比比皆是...。
而这时，这位老员工拿着自己的保温瓶离开了座位，应该又是去倒水吧。这没有半小时，应该是不会回来了。
杜元海摇头叹气，两手继续忙碌的做事。
但一阵急促的脚步匆匆而来，让整条流水线的人顿时正襟危坐。
来者是车间主管，人称周老表，他手里拿着几个产品的黄色包装盒，走到了杜元海的身后。
“这几个黄纸盒标签是你贴的？全他妈贴错了！这是A-2的纸盒，你他妈全贴成了A-3的标签！这批纸盒全他妈报废了！”
周老表上来就是劈头盖脸，什么素质，什么好言好语，什么尊重。这在工厂里，通通都是不存在的。
这情况也引得全车间十条线的人昂首张望，想看看发生了什么事，怎么闹这么大声。
杜元海先是被吼懵了，等看清产品后才回过神来。
这黄纸盒的标签，是前面老员工拿来给他的。
也是那老员工这么贴，杜元海才跟着贴的。
这下贴错了，但却是他不知情的情况啊！
“老表，这个标签是杜哥拿来的，我不知...”
“对！对对对！又是别人的错！你又没问题对吧！？你这是第几次了？嗯？之前的耳机装错盒子！产品编码扫描全对不上！去打螺丝打滑了多少个？现在你标签又全部贴错！你是不是都没问题啊！？”
老表的声音很大，让杜元海顿时哑口无言。
他说的那几个问题，他全都解释过了。
为什么现在又要提出来？
耳机装错盒子，是因为流水线上只有这个盒子和这个型号的耳机，不装这个，装哪个？
产品编码是机器自动生成，对不上系统的编码，应该要检修机器才对，他只是扫描的而已！
打螺丝打滑，这是他的错，他没经验，也不会，打滑了他认。
但标签是他在一无所知的情况，由别人先做，他才跟着做的，为什么现在要拿他问责？
此时那位老员工，依旧不见踪影。
只剩下杜元海，被老表吼骂。
而这情景，在工厂，是常态。
忍不了的，已经走了，没有人挽留。
忍得住的，则还不知道下一次，又是什么时候，又会是什么情况。
总之，看戏的众人，一边做自己的事，一边偶尔打量，脸上早已麻木。
...
中午到了，杜元海带着满脸愁意前去食堂打饭。
刚进去，就是人山人海，每个打饭窗口都排起了长队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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