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灵山之巅,然而在通往冠云峰的唯一的山路上,鹿冠云看到了站在那里的白露仙。像平时那样,白露仙以一种居高临下的姿态望着他,像平时一样,嘴角带着一抹冰冷的微笑,这笑容中带着讥诮,带着不屑,带着命令……鹿冠云心中的信心,一瞬间消失全无,好像平时那样,躬身走了过去。
“蠢货,谁让你过来的!”
鹿冠云站住了,从少年时期一直到昨天的经历,一幕幕跳了出来,令他的内心充满了矛盾斗争……好像意识中有什么东西在向两边牵扯,有一种撕裂的痛苦。
“你难道想违抗我的命令?蠢货,你忘了是谁传授你禁忌之术,是谁将泪晶和那么多的灵药偷偷拿给你吃,没有我,你是什么?你只是我养的一条狗而已,还不退下!”
鹿冠云迈开脚步,但没有退下,而是朝她走了过去,大喝一声,一剑又一剑的疯狂刺了过去……
无数的白色柔光,都在向着鹿冠云身上流去,紧紧包围着他,将他武装的宛如一座神祇。
“要赢了啊!”道门六子之中,有人忍不住发出了感叹。很多人脸上也都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容。
终于站在了梵天之眼的脚下,看到了从瞳仁中射出的如漩流一般的梵天神辉,他的内心深处一下子被这圣洁的光芒攫取了,本能地匍匐在地上,对着梵天之眼跪拜了下去,等他爬起来的时候,他发现面前站着两个人:胡姬和鹿尓南,面无表情地望着自己。同时,他的内心深处也是响起了一个空灵无物的声音:若想证明你对梵天的忠诚,便杀了她们,你便可以得到梵天的力量,世间最强大、最纯净的力量。
回过神来的鹿冠云,望着眼前的两个姑娘,眼睛湿润了。
我一生中最重要的两个人呀!
一刻钟,鹿冠云的意识中,好像过去了一百年,他想了很多事情,也想明白了很多事情。最终,他举起剑,刺向了自己的喉咙……面对终极的力量,和失去最亲密的人的代价,他没法做出选择,只能选择逃避……用死亡来逃避。
另一边,冬陌将胡姬背在了身上,转身冲入了无尽的黑气之中。
“为了你,我愿意放弃永生,放弃进入天界,我只想我们在一起,哪怕是进入冥界万劫不复之地!不过,我也不会让冥君好看的,抱紧我,我要先拿右手开刀了!”他猛然飞身而起,双手持剑,对着黑气中那个极为庞大的身躯斩了过去——
幻象在一瞬间破除,围绕在鹿冠云身上的银色光辉在一瞬间明亮到了极点。
人群之中,爆发出了一阵欢呼,白露仙也是长松了一口气,喃喃道:“云儿这小子,还算没有辜负我的栽培。”
站在她身边的君,只是轻轻一笑。
下一秒钟,可怕的事发生了——
“砰”的一声巨响,围绕在鹿冠云身上的银色光环,突然间好像岩石一样崩裂开来,碎成无数碎片,然后依附在了冬陌身上,从梵天之眼中射出的白光,也集中在了冬陌的身上,形成了一个比之前在鹿冠云身上更为耀眼、更为壮阔的光环,其中那威压一切的气势,在一瞬间也是强到了极点……尔后,从梵天之眼中不再有任何一丝银光泄出,围绕在冬陌身上的光环逐渐褪去,恢复正常。
大天师,缓缓放下了高举的双手,朗声说道:“真正的天谕传人已经选出,便是……冬陌!”
冬陌眼中,露出了一丝迷茫之色,他真的怀疑大天师是不是搞错了,自己明明没有投入梵天的怀抱,为什么还有资格做天谕传人,难道是自己拿右手开刀的缘故?
“我不服!”鹿冠云大喝一声,“明明我才是天谕传人,我才是!”
大天师眼中现出了复杂的神情,他也知道这件事对鹿冠云的打击有多大,但是梵天的选择自然是不会错的,是以暗暗叹了口气,对鹿冠云道:“先下去吧,稍后,我自有奖赏……”
鹿冠云像是没有听见,祭出了光之剑,对准冬陌,沉声道:“既然你们说他是天谕传人,那便不可能败给我,我要跟他决斗!”
白露仙突然冲上来,给了他一个巴掌。
“你还嫌丢人不够,给我下去!”
鹿冠云猛然间安静下来,望定了白露仙,脸上现出了一抹令人不寒而栗的笑容,道:“师父,我是不是让你很失望?”
白露仙怒哼一声,斥道:“岂止失望,我辛苦培养你十几年,没想到你是个废物!连废物都打不过的废物!”
鹿冠云脸上笑意更浓。“你培养我,还不是为了你自己,你想我有朝一日打败君,摧毁他的骄傲,你想要看到他自尊尽失、颜面扫地的样子……”
白露仙的脸,顿时红到了极点,虽然这件事在神教上下已不算秘密,当是当着众人的面——尤其是玉人君也在场的情况下被揭穿,她还是感到羞愧难当,一掌拍在鹿冠云胸口,将他击飞出去,喷出一口鲜血。
“哥哥!”鹿尓南冲了过去,扶住鹿冠云,鹿冠云却反手将她推开,筑起一道结界将她挡在外面,面对白露仙哈哈笑道:“怎么了,被揭穿了秘密,很不开心?其实,你所做这一切,说到底,还是为了把君拉到跟你一样的层次,你还渴望在伤害他之后,再抚慰他,想要得到他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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