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嗓子里梗着委屈，什么话也说不出。她摇了摇头，把手从外套伸出手圈住他的脖子，眼泪夺眶而出，一颗一颗打在了林泽身上和心上。
林泽终于狠狠地瞪了他们一眼，像要吃了人似的，然后迅速转身，消失在了他们的视线里。
陈谧的心还在剧烈地跳动，她还没有在滑了一脚，扑身向赵岁亦，和摔下楼梯的巨大震惊和害怕中回过神来。
怀孕的消息她还没来得及告诉林泽，她想起几个月之前，她正在做瑜伽，林泽把水果切好放在桌上，抱着他喜欢的猫等着她做完之后一起吃，林泽突然问：“谧谧，你喜欢猫吗？”
陈谧一向对林泽半分真心半分应承，所以也就敷衍道：“你喜欢就好。”
他又紧接着问，带着试探的口吻：“那你喜欢孩子吗？”
陈谧没大注意他的语气和神情，依旧敷衍道：“不喜欢。”
等着她回答的时候，林泽屏住了呼吸伸长了耳朵。听到她的回答之后他立刻垂下了眼帘掩饰自己眼里的失落，手略微颤抖着撸着猫，嘴上却装作随意道：“我也不喜欢。”
陈谧刚好做完了瑜伽，毛巾搭在肩上去洗澡，回来还准备和林泽一起吃水果，却看到他已经睡下了。陈谧无意问他的反常，自己边吃了点水果还看了会电视，才去了床上。
不过她没睡着，她突然想起林泽的好来。他一向忙于公司事务，却依旧会尽量抽出时间陪她。她无论做什么事，林泽都会无条件支持。他在丈夫这个角色上做得够好了，对别的女人从不多说一句，工作必须的应酬他也从不碰女人，也不会在喝了酒之后回来要她照顾——他会自己收拾好自己，然后去别的房间睡。对于她，他也几乎是讨好的状态。
陈谧想了想，最后还是翻了个身主动抱住了他，在他耳鬓厮磨，轻轻问：“那你喜欢孩子吗？”
林泽没有动，语气却是难得的愉悦：“我喜欢。”
林泽翻过身来，半支起身子，低头看她。在灯光的映照下，陈谧看到他眼里有着渴求的光芒，虽然他又极力忍着，嘴角的笑意却出卖了他，他迟疑着问：“我只是这样问，你不喜欢的话……”
陈谧微微仰头堵住了他的嘴，然后用手圈住了他的脖颈，答案不言而喻。很奇怪，陈谧从来都没有过那一夜之前体会到的幸福感。
她其实是不大喜欢孩子的，她其实也没有想要孩子的打算，公司的策划做得不错，她现在还在事业上升期，也不该有个孩子的。再不过多久，她就能掩盖张清晚的风头，而张清晚就只是个过气的男歌手。
可是她看到林泽那双只有看着她的时候才会有光芒的眼睛的时候心就软了，他的温柔和一味迁就让她彻彻底底地动了心。现在已经够好了，她想，张清晚和赵岁亦怎么样都无所谓了，她只有林泽就够了。
可是生活总是不想让她如愿，她今天才知道怀孕的消息，她急匆匆地回家只来得及告诉在家的苏文。
林泽把她放在床上推进救护车里，静静坐着的时候他才感受到手上的黏腻，他不可置信地抬手去看，看到了满手的血腥。他眼底立刻泛了红，看着床上捂着小腹的陈谧，轻轻问：“你怀孕了？”
陈谧没回答，她蜷缩着身子，碎发被她的薄汗粘在了脸上，她只是咬着唇，流着泪，林泽却已经明白了一切。他立刻握住陈谧的一只手，温声安慰她说：“别怕，我在，不会有事的。”
陈谧抬头看了他一眼，使劲眨了眨眼睛，不知道是太疼了还是因为听见了他的话，靠在他怀里昏了过去。
林泽刚转身，赵岁亦已经抬脚要追上去，张清晚一把拉住她，扳着她的肩强迫她面对着自己，她看起来有些失魂落魄，不知是心有余悸，还是心怀愧疚，“你没看到林泽的表情吗？你过去能干什么，等她被安置下来我们再去看她！”
赵岁亦看着他，终于恢复了些理智和清醒，回过神来就急匆匆拉着张清晚往出走，一直到和他坐在车里，开了一段距离，她才掏出手机给王姜淮打电话，给她简单地说了一下事情然后交代她解决了这件事。
打完电话的她突然就失了力气，手机被她随便扔在了一边，她伏趴在方向盘上哭了起来。
张清晚拍着她的背给她顺气，一边安慰她：“陈谧会没事的，我们晚点过去看她。”
赵岁亦抬起头，哽咽着说道：“要是我的话顶多断一条腿，再不济断两条腿，怎么也不会像陈谧一样……”
张清晚把她的头靠在自己怀里，轻声安慰她：“怪我，都怪我，我只想着她可能是故意的，所以只想着拉住你，怪我，没有拉住她。”
他极有耐心，轻轻拍着赵岁亦，等她哭完了，抽噎的时候才低声说：“你来坐到副驾，我来开车送你回家。”
赵岁亦轻轻点了点头，然后和张清晚换了位置。她一路上都怔怔地望着前面，到家的时候她才强笑着把蛋糕拿出来，给张清晚插上蜡烛，给他唱生日歌。
张清晚看着赵岁亦红着眼强做出开心的表情，心疼地上前去抱住了她。要说来这件事还是怪他，是他没想着第一时间去拉住陈谧，要是他当时立刻拉住陈谧，她们两个都不会受伤，只是他没想着陈谧有什么好心。“岁亦，别强打着精神了，去睡会吧。”
张清晚这样安慰，赵岁亦反而放松不少，她踮脚亲了一口张清晚的脸颊，把蛋糕推到他面前说：“我不知道明天乃至以后，我都能有今天给你过生日的好心情，那件事迟早要面对，我和你一起。但是你过生日，今天，我也陪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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