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3.
沈南风正胡思乱想间，秦北程蓦然张口，将他无边无际的思绪拉扯了回来。
“不用怕。”秦北程压低了声音道，似乎怕惊扰到其他隐匿于暗处的生灵，“赶走就好。”
沈南风本想老实地回答“没怕”，他只是保守，不想冒着风险惹出原本可以规避的事端。
但最后，他只点了点头，应了声“好”便罢。
既然屠苏在第一晚便已以身试法完毕了，并验证出攻击落单的变种无脸人没事，他们便没必要像过去面对无脸人时那样顾及万分、畏手畏脚。
毕竟，在这一次的主题世界里，无脸人从未成群结队地出行过。
也许它们在经历了变种之后，行为习惯亦会一并产生变化？
704.
待无脸人走远后，沈南风便打算继续闭目养神了。
在主题世界里，休息不佳是件很要命的事，不仅影响完成任务时的状态，还会削减活人的阳气，使人更容易被一些阴邪之物缠上。
饶是沈南风这么爱熬夜赶稿的夜猫子，进了各种世界后，也变成了一名早睡早起身体倍儿棒、抓紧一切时机休养生息的五好青年。
不料，秦北程跟他说完话，却并没马上回到原位睡觉，反倒仍停留在他身边。
沈南风略感诧异，便在黑暗中和他激情对视。
“换下位置吧，你去睡最里面。”秦北程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帮你挡着。”
705.
沈南风一怔，但很快便明白了秦北程的意思。
秦北程睡在靠近开缝处的外侧，会更方便出手和使力，快稳准狠地赶跑无脸人。
人间自有真情在啊！沈南风热泪盈眶。
他一向很能看得开——不管秦北程此举是在嫌弃他菜，还是真想保护他，都总归是好意。
但最起码的商业性客套还是得有的。
“这样不好吧。”沈南风假意推辞道。
秦北程闻言，陷入了迷之沉思。
“你说的‘不好’，是指挡得不够彻底吗？”他似笑非笑地问，“要不我干脆躺你身上？”
沈南风：“......”得，要不起。
于是乎，他便恭敬不如从命，快马加鞭地滚到里侧睡去了。
706.
次日一早，已是穿越进该世界后的第四天。
沈南风和秦北程收拾妥当，出了初地点后，本想直接按照“四次左拐闭眼走”的规律直达中心店大厅，却被距他们数米之遥的墓道一角吸引了目光。
那里有一摊烂红稀软的东西，其间混杂着一点白色，远远地散发出一股浅淡而奇异的气味儿——就像是血腥味中掺杂着花香，给人的感觉非常不祥。
“是无脸人。”秦北程皱了皱眉，道，“这是无脸人的血味。”
两人快步走至那摊不明物体之前，仔细一辨认，确定是一具变种无脸人的尸身无误。
鲜红且光裸的体表，满口利齿的大嘴，枯瘦的躯干，布满褶皱的手指，皆与曾出现玩家们面前的那几只无脸人如出一辙。
但是，它的脑袋被不知什么人用利器打烂了，红黑色的血肉和白花花的脑浆流了一地，连金黄色的独眼都被打爆了，看上去既恐怖又可怜。
707.
“怎么回事？”沈南风情不自禁地连连蹙眉，“有玩家主动杀了无脸人？”
每个世界的无脸人都长得几乎一模一样，他也分不清，这究竟是不是昨晚那一只。
“应该是有人半夜外出，碰巧撞上了无脸人。”秦北程推测道，“或许是这只无脸人在半夜正处于狂暴态，先攻击了那个人；也可能是那人不大了解无脸人的秉性，也没认出这东西其实是变种版的无脸人，第一次见，被吓到了，就率先采取了攻击。”
沈南风随口问道：“无脸人的‘变种’，很不常见吗？”
“不算太常见，但也不稀有......”秦北程话说一半，忽地意识到什么，便止住了话头。
708.
沈南风看了他一眼，很配合地并未再多问。
他大致能猜到，秦北程是怕他问类似于“你为什么这么熟练啊？”一类的话。
......事实上，沈南风也的确很想问。
每次听到秦北程这些显得过分“熟练”的论调，他都会在所难免地回想起秦北程那谜一般的穿越次数，以及他那位“薛定谔的关联人”。
......不，现在已经不是“薛定谔的关联人”了——他的关联人，好像正是沈南风自己。
当然，他能想到、并曾当面询问过的问题乃至疑点，秦北程自然也会有所顾忌。
但因为秦北程已答应过，会找机会将真相都告诉他，他也便不急着向秦北程发难。
“这座墓里，不止有我们知道的六......五个人吧？”沈南风抢先岔开了话题，“你和屠苏没有随身带尖利的武器，我跟我妹妹更是没带。胡巴和刀疤......那两个通缉犯，前后两次在中心店大厅遇见时，也不像是带了什么大件重物的样子。”
709.
尽管主题世界的内在机制还算倡导“和平”，不允许玩家从外界携带纯金属器、玻璃器等具有较高的潜在伤害性的器物，却并不能做到禁绝所有形式的武器。
更何况，沈南风先前曾用自带的一把桃木小刀证明过，世界机制是有很大的漏洞可钻的。
而且，像顽石、硬木之类的材料，在各色主题世界中都不罕见。若是某个小团队内有些心灵手巧的能工巧匠，能在短时间内现制造出几件可供防身的大型利器，倒也说得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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