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明睿没有赖床的习惯，今早听到了闹钟响，却懒得爬起来。他半梦半醒间闹钟的铃声被关掉，随之右侧床边颤了几下，身体被拉到了怀抱里。迷迷糊糊地互相蹭蹭，他还没来得及多拥有一会儿温存，胯下就灌进了风。
“好些了么。”
“嗯。”
孟然将他翻过身，两个抱枕叠在一起，搁在腰下，任明睿头趴在枕头里，随着手指的动作哼唧。药刚接触到皮肤时凉凉的，有一点涨，十几秒镇痛的作用开始起效，它经由轻柔的指腹面面俱到地治疗着患处，使他心情也好了不少。
再什么也没了，他在孟然面前，高高在上的自尊被掠夺了干净。昨晚最初时他极力挣扎，奈何孟然太会照顾他，让他尝到了甜头。只有老天知道，昨天清晨他是跪在浴室里洗的身体，一心想长痛不如短痛，乱七八糟地捅了一顿便结束，疼得自己要昏过去，对伤口的愈合没起到任何积极作用。
而孟然不一样，温柔且耐心，还照顾他的心情，昨晚做这些前关上了所有灯，除了问他痛不痛以外，没说一句会让他难堪的话。失而复得让他深刻意识到，他多么渴望被孟然照顾，不会时不时犯胃病，不会每天吃垃圾食品，不会日常用品要到没存货才想起来买。更重要的，是在他悲伤害怕时，总有孟然站在身边，告诉他，他不是个被世界抛弃的人。
所以早上醒来，反而不想要那些没用的羞耻感了，任明睿心想，恐怕哪天瘫在床上，孟然也能给包揽他的吃喝拉撒。于是他便放松舒服地趴着，给人随意摆弄，听话得像一只温顺的小猫。
孟然帮他穿好裤子，打扫一遍房间去洗漱。在窗边擦头发时，叮嘱道：“今天在房间里休息，案子的问题我们打视频电话，或者我回来找你。尽量躺着，不要坐，听话些，你也不想明天去不了隋家村。”
任明睿思考着道：“外省那三个案子，我想看卷宗，如果我差不多没事了，下午去找你们。”
“你……”孟然下意识想阻止，不过经此一事，他好似更了解，也能更多体会到对方的心情了。便转而道：“好，来之前告诉我，但你得答应我，不能勉强自己。”
任明睿一愣，发觉他今天哪里不一样了。
孟然望天边微微泛起的青光，看床上小山包上的一团棕色绒球，抓了抓胸口的衣服。他想想又拉上了窗帘，轻轻问：“我可不可以，再躺一会儿。”
“不行，上你的班去。”
“还早。不着急。”孟然钻进去搂紧他，胸口传来的心跳声，仿佛是世上最悦耳的音符。“我不是在做梦对不对。”他好像回到了第一天和任明睿交往的时候，青涩又紧张地吻在对方的额头。“太想你了……再多让我抱一会儿。”
“我也想你。对不起，不该和你置气，明知你很受伤，还伤害你……”空调的风微凉，孟然身体的温度让他觉得刚好。任明睿与他对望，轻吻他的鼻尖，总有种一年多没再和他睡一个被窝的错觉。奇特的新鲜让心里痒痒的，脸也发烫了，他别扭地从怀抱里脱出去，此时却大脑脱线，冷不丁一句话打破了温柔的早晨：“你和别人睡了？”
上一句还是和声细语，孟然眨巴眼睛，发呆半天才想明白他在问什么，瞬间噌地坐了起来：“我没有！！”
“激动什么，做贼心虚？”任明睿上下斜楞他：“咱俩分手，我倒不能管你和谁上床就是了。”
“没有，没有就是没有！我对你怎样你该清楚，不可以在这件事上污蔑我。”
孟然真是个神奇的生物，平常成熟稳重，能迷倒一大片堪比偶像剧男主，而在他面前又总会有纯情少年的一面。任明睿只不过开玩笑问问，看把他搞得一脸委屈，只好爬起来拍拍他：“乖乖乖，我当然知道你只能是我的。”
哄他也没用，孟然还是有一丝生气，把胳臂从身上拿下来，抓住他手腕道：“那问这种话做什么。这和你家案子的事不同，我不喜欢你质疑我的感情。”
“我怎么会怀疑你这个……”任明睿瘪嘴垂着双眼，像是努力憋气。他经过一番激烈地思想斗争，甩开孟然的手挪到床头，抱住双腿缩成一团，头埋在膝盖间细若蚊蝇地喃喃道：“……你技术变好了。”
“？”
这可真是大起大落，孟然靠到他身边小心地确认道：“真的？不要故意安慰我。”
“没安慰你。”而后任明睿迅速变脸，恶狠狠地瞪他：“但疼是真他妈的疼，我都听到阎王爷喊我风流鬼，招我去给他扫厕所了。”
“这件事，应该认真和你谈的……”孟然想道歉，可心情不单纯是愧疚。对于习惯把一切闷在心里的人，这一步对他来说很难，但既然决定改变，总得做点什么。他深吸一口气，在任明睿身边坐好，道：“我知道我心态不健康，有时候，也觉得自己龌龊，可还是，控制不住会产生那些……不该有的……不希望你害怕我，虽然，的确，我承认，对你有很多……很多很多不堪的想法，但那些，我可以发誓，从没企图这样做。前天真的是意外，相信我好么，我日后绝不会伤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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