邬岳不喜被人触碰，晃了晃脑袋，那小神收回手，浅声笑道：“这样吧，你如果非要为我做什么事，那就好好活着，早日变得强大起来，护好内丹，别再被其他妖怪摁在地上打了。”
“谁被摁在地上打了？”邬岳不服气地反驳，他化为人身，和那小神并肩而坐，脚垂在石头下面，鞋底轻点着水，偏头看着身旁，又问道，“就这些？”
“就这些。”那小神道。
邬岳的视线落在他放在身侧的手上，那上面粗糙干裂，有无数细小的伤口叠加成片，那小神注意到邬岳的视线，若无其事地蜷起手指，将手掩到了袖中。
乌羽泽并非善地，其中弥漫的雾气侵蚀力很强，乌羽泽之外的其他混沌之地也差不多，他常年游荡于这些地方，免不了受到伤害。
他平静地冲邬岳道：“你的伤既然好得差不多了，就赶紧离开这里吧。”
“那你呢？”邬岳问。
那小神摇头。
“你跟我去九移山吧，”邬岳道，“这里连阳光都没有，一点都不好，我可以分你半个山洞，我还有一条狐狸毛做的大毯子呢，可软和了。”
那小神道：“我没有办法离开这些混沌之地。”
“为什么？”邬岳蹙眉，“你犯了什么错？是谁惩罚的你？”
小神看着昏沉无边的泽地，沉默不语。
邬岳有些烦恼地挠了挠头，想了想道：“那你要去哪里，我陪着你，反正我也没其他事干。”
“不。”那小神拒绝道，“这些地界之所以是死地，就是因为不适宜生灵多待，时间一长伤害很大，你得赶紧离开。”
“我才不在乎，”邬岳不屑道，“你能待在这些地方，我为什么不能？再说，我妖力并不比你弱。”
“我不是那个意思，”那小神顿了一下，直白道，“我不喜欢有人跟着我。”
被嫌弃得如此明显，邬岳哑了声，随即有些羞恼地化为原身，背转过身生闷气去了。
那小神在他身后解释：“我不是嫌弃你，只是我有自己要做的事情，而且你……”
“知道了！”邬岳没好气地打断他，“这就走！”
他虽是这样说，真到走的时候，忍不住又回头，隔着漂浮涌动的雾气，那小神被隐没其中，周围是浩渺无边的沉暗，独他一抹瘦削的白。
邬岳又返回来两步，冲他道：“我以后再来找你。”
“死地广大，我并不会长久地待在乌羽泽中，而且这些地方对妖不好，别再来了。”那小神道。
邬岳气腾腾地走了。
之后他又去过几次乌羽泽，身处其中只能看到漫无边际的沼泽和雾气，其余皆是一片空荡。这些年间他走了不少边荒死地，却也始终未再见过那个神。
正如他对孟怀泽所说的一样，不知是仍在某处死地游荡，还是已经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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