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言回国的第一件事就是开机给顾澄打电话，她已经忍了太久了。
喧闹明亮的大厅里行李箱来来回回地穿梭于两边，而她像定格在了人海中一样静静地听着盲音，她以为这次也不会接通，然而，
“喂？”
一个成熟的男声响在耳边。
抬起头看了看，找到“警察局”这三个字才敢确认自己真的没走错地方，马路边的樟树被风吹出沙沙的声音，萧言透过玻璃冷冷扫了一眼里面，单手握住滚烫的手机推门走了进去。
她后来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花三个小时去听警察严肃凌厉的叙述教育和同学家长喋喋不休地纠缠责难，她只觉得木然，甚至有些头疼，做了几句违心的承诺才勉强堵上那些人聒噪的嘴。其实这些事完全可以交给别人来做，但由于想念，萧言觉得头一次觉得自己这么乱了分寸。
那些人蛮横无理的刁难仿佛一点都没走到她心里去，她只是静静地盯着椅子上的衣服凌乱，表情倔强的顾澄。
不管是举止谈吐还是表情神态都显得过于冷漠和事不关己，与这儿的嘈杂混乱相当格格不入，而比这儿更加格格不入的是她从皮夹里拿出的一张笔钱。
推门走了出去，刚到车旁顾澄二话就往东边走，萧言对着她的背影开口道“这么晚了你还要去哪？你不想让你妈担心吧”
顾澄背脊顿了一下，脚步猛地刹在原地，恶狠狠地转过头道“不准告诉我妈！”
萧言打开车门，“上来”
“滴答！”车窗玻璃上被一滴雨水打中，接着很快降起暴雨来，眼前红灯被雨水折射成朦胧的圈，车里的暖黄色将右手边那片脸颊脖颈涂抹上一层蜂蜜式的釉泽。
顾澄望着外面阑珊的路灯不发一言，她尽量忽略车窗反光中萧言灼灼的视线，就连皱眉表示排斥都觉得疲惫。
“冷吗”萧言自顾自地问了一句随即把暖气调高，
“最近转凉了，记得要多穿几件”说着伸手捏了捏顾澄冻红的耳廓，亲密的让顾澄想吐，她甩了下头，动作利落地避开。
“不是都退学了吗？为什么还是回学校打架”萧言平稳地问道，姿态就像一个循循善诱的合格家长。
“不要问我这样你根本不关心的问题”顾澄连头都懒得回，“我嫌烦”
“我一回国第一件事就是来警察局接你，你一定要这个态度对我吗？”
“你可以不来！！”顾澄猛地转过头怒吼道“能不能不要和我说话！”
萧言镜片下的眼睛眨都没眨，定定的看着，冷白色的皮肤上渐渐浮上一抹红色“澄澄你这样说话，我会生气”
又是这一句，顾澄当然知道萧言生气会变成什么样子，她在别人面前永远一副冷静漠然的神态，好像什么人都不放在心上，又好像什么事情都不能触发她的情绪，可关起门来冲自己发疯的程度却猖狂诡谲得令人发指。
顾澄身上的表皮刚刚长好，那段时间皮肤天天渗出的水珠和脓液都会将衣服黏住，每一次揭下来的过程光用想都觉得呼吸急促。
咬了咬后槽牙，扭过脸重新看向窗外，顾澄以为她这样已经算是一种大让步的妥协，可沉默对萧言来说却是最高的轻蔑，她真想现在就把顾澄脸上生硬的表情搅成一团糟糕。
泪水，汗水，唾液，红晕。
这几个词一齐出现在这张倔强轻蔑的年轻面庞上该多生动多令人颤栗哪，萧言心中瞬间升腾起了一股诗意，她很想为自己小腹下方三寸地方的麻痒躁动找出一句完美的形容词来发泄表达，顾澄就是那句长诗，起承着情绪，转合向高潮——那是高崖海啸般席卷而来的快意。
萧言没把顾澄带回萧公馆，那儿的房间隔音效果不好，眼线多行事就会很不方便，今晚是个大工程，顾澄估计会叫的比任何时候都要高昂起伏，毕竟那么久没见，萧言带了很多礼物给她。
公司附近的高楼公寓就是个绝佳的场所，偏僻，隔音，有时候自己工作忙就会就在这儿过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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