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苏岑倒是乖顺了，把一碗参汤一滴不漏地咽了下去。
喝完参汤，身上到底觉得有了几分力气，苏岑听着太医的话开始用力。
这会儿是辰时，就这样一直熬到正午子时，才算是看见了孩子的头。
苏岑一直强忍着，实在撑不住才会喊一声疼，饶是如此，整整两个时辰生不如死的硬扛下来，也都喊得声音嘶哑了。
他腿脚被几个太医按着，白皙的皮肤上泛起大片淤痕，下腹处也已经有些青紫。
苏岑痛得忍不住仰起头来想挣扎，又因为力气不足跌回去，白皙修长的脖颈微微后仰而起，又重重落回枕面上，像一只濒死的天鹅在垂死挣扎。
太医取出一银针刺进他手中，对他道：“君后，您再用点力气，已经能看见孩子的头了。”
持续整整一天一夜漫长的折磨总算快要迎来尽头，苏岑强忍着几乎要将他撕成两半的剧痛，使了最后一次力气。
他肚子里的小人儿终于落了地，可苏岑却当即就昏了过去。
宇文煦赶忙攥住苏岑的手道：“表兄！你不能睡啊！你快醒醒！”
侍候在苏岑身侧的太医给苏岑诊了脉后道：“陛下请放心，君后应当只是失血过多，又产子脱力，所以才会昏厥，应当不会有大碍。”
宇文煦稍稍松了一口气，笑着去问床尾处的太医们道：“怎么样？朕的孩子好不好？是个小公主还是个小皇子？”
一旁的接生嬷嬷颤声道：“是……是个小公主……所以陛下也不要太过伤心了……”
他见几个太医都垂着头不敢出声，便脸色一沉自己走过去看。
那抱着孩子的太医下意识地有些闪躲，宇文煦狠狠瞪了他一眼，从他的怀里抢过了这个孩子。
那孩子在襁褓里一动不动，如果不是脸色青白，简直就和睡熟无异。
分明是刚从生父的腹中娩出，可宇文煦摸了摸她的小脸，却是冰凉的。
这是一个……死胎。
宇文煦有些恍惚地把她抱到一旁的小榻上，细细端详，这个孩子的眼型与苏岑很像，五官也生得精致，如果可以长大，必然是一个与苏岑极像的美人。
宇文煦撑着桌角坐下，将脸埋进掌心里，哽咽着问道：“怎么会这样……都是朕不好，是朕害了表兄与我们的女儿……”
“陛下……”太医院院判上前，跪下道，“微臣方才已经看过公主，公主的四肢看上去有些微微的畸形……且从个头来判断，公主应当是半月以前就已经停止生长……也就是说，公主并非是生产时没了气息，而是早就已经胎死腹中。”
宇文煦抬起头，蹙眉看着他道：“你说什么？半月前？畸形？”
太医院院判沉声道：“是。且君后产程中出现异常抽搐与无节律的脉象，再结合公主无端停止生长，胎死腹中，还微有畸形。臣以毕生所学斗胆猜测，君后必定是服了什么成瘾性的毒物。此物的毒性未必会立竿见影，却一定会让人依赖，一旦成瘾，再难戒除。”
“成瘾……”宇文煦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猛然道，“他方才生产时，曾经向朕求过苏璟做的吃食！一定是了，就是苏璟这个贱人！朕尝过他做的点心，根本不如君后说得那般美味，却让君后念念不忘乃至失去神智，愿意以性命交换！”
宇文煦雷霆震怒，一拍桌案道：“让苏璟滚过来见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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