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琛听了顾彦的分析，也说道：“他不在乎疯子，所以才对刘锋下手后又大胆地折返回来拿丢下的东西，但疯子到底是个不确定因素，因此他才匆忙中落下这个药瓶。”
顾彦和苏皖算是比较早知道刘锋溺亡的人，因为在刘锋家人还没有报案的时候，顾彦便看过新闻，也将新闻转发给了苏皖。
苏皖一直记着，本来这个案子是当做意外处理的，就是因为疯子说看见有人把刘锋给推下水，才重新立案的。所以她马上提出疑惑：“既然刘锋和凶手认识且很熟，那为什么疯子看到凶手推刘锋入水。”
杨伍和许峥知道的信息本来就不够全面，还没来得及整合，苏琛、苏皖和顾彦三人你一句，我一句的分析，他们也是勉强才跟得上，苏皖这么一问，他两人自然是直摇头。
苏琛也想不明白，求助似的看向顾彦。
顾彦沉吟半晌，缓缓说道：“可能只是在教刘锋游泳，学游泳的人，第一次都是被推下水的。”
这样解释似乎说得通，苏皖点头：“暂时这样想也好，那我们现在是不是要回村子问问，刘锋最近和什么人来往比较密切。”
“只能这样做了。”苏琛说道。
五个人又快步回村，到村子里时，看见了一群穿着警服的人正和村里人谈论着什么，苏琛等人都不认识，苏皖说是本地警局的，又指了指为首的那个胖子，就是王局长。
王局长也看到苏皖一行人，立刻舍下正和他说话的一个老年人，笑嘻嘻地朝苏皖这边走过来。
“哈哈，苏队长，久仰大名，久仰大名啊！”
王局长人还没靠近，手已经笑哈哈地冲苏琛伸过来。苏琛自然是跟他礼节性地握手。
“王局长客气了，我们也刚来不久。”
王局长又攀着苏皖跟苏琛有一句每一句的套近乎，虽然他职称比苏琛高，那也不过是年纪到了的原因，苏琛能力强年纪又轻，未来超过他是必然的，再加上苏琛是上面指定的这次案件的总队长，他当然得放下身段，搞好关系。
“苏队长，我们这小地方比不上你们大城市，这次案子可全靠你们兄妹了。”王局长领着几个下属警察，一一和苏琛这边的人打过照面，便又开始说客气话。
好在，已经是下午快两点，两拨人都没吃午饭，便跟着刘家的白事，在流水席上简单吃了些。
这一吃饭，马上看出两边的警员素养，苏琛这边平时很忙，都是盒饭凑合，吃饭用的时间也就一支烟的功夫；哪知王局长这边，把这露天的白事酒席生生吃出来大酒店庆功宴的味道，足足用了半个多小时才酒足饭饱的样子。席间更是与村里乡亲畅谈畅饮，同酒同烟的。
苏琛他们等候的时候，杨伍和许峥免不了又取笑苏皖，说她在这儿呆的半个多月，跟这样一个局长实在是享清福了。
谁知，这王局长吃完饭还不算完，依然是没打算跟苏琛交流案件的进展情况，又跟苏琛点支烟胡侃起来。顾彦最见不得王局长这种行事风格，早就远远地躲一边清净去了。
不过，王局长这种风格也不能算是错，反倒是很符合基层的习惯，深入群众中去，他跟刘锋的爷爷，父母均聊的来，给受害者家属的心宽慰不少。
农村办丧事有收礼金的习俗，王局长为两地警察一共交了1000块钱随礼，这一点让苏琛等人都是心服口服，至少是做到不白吃白喝。
王局长那边都穿的警服，苏琛这边都是便装，警民几十口人围坐在王局长的饭桌旁，王局长胡天海地地说些上级很重视，领导很关心，一定尽快破案之类，虽然是客套话，但由他嘴里说出来，村民们都深信不以。
苏琛这才渐渐改变了对王局长的看法，知他能当个局长，也是有本事的。但苏琛还是务实的性子，尽管些客套话对乡邻们很有用，但他听起来实在不耐烦，可又不好直言出来。好在苏皖很了解这个队长大哥，又和王局长这边的人都认识。
为帮苏琛解围，她这个中间人立刻把话题开始生生地往案子上引，“王局长，苏队长这边查明，这些留守儿童被害的案子，似乎是跟个邪教有关系，咱们这边有什么消息吗？”
话题被硬生生地扯回来，王局长愣了愣，马上看向周围聚着的村民，大声地问：“老哥，老姐，小弟，小妹们，咱们村谁家有信教的吗？”
村民立刻开始低声议论起来，一个满脸皱纹的黑瘦老头说道：“大柱家媳妇儿不是没来吗，准是在家做什么礼拜呢！”
苏琛大喜，这个王局长市俗是市俗了点，但果然很管用，如果是我们硬生生地去问，估计村子里的人是不会坦诚说的，如果换做是顾彦去问，那多半人家连理都不理。正是王局长这种跟村民一起喝酒抽烟的，说话最管用。
苏皖恨不得现在就去找那个大柱媳妇问问，连顾彦也再次凑了过来，王局长却不着急，又问：“那她是信什么教，你们有谁知道吗？”
“谁知道啊，一不念经，二不祷告，又没什么忌讳，也不是以前的法轮功寻死觅活。大柱，你媳妇是什么情况？”人群里有好八卦的中年女人说道。
大家又把眼珠往一个憨厚老实的汉子身上转，村民们也都看他，他就是大柱了。
大柱有些尴尬地笑笑，为自家女人辩解：“我也不懂，我媳妇那也不算是信教，她就是想她过世的老爹老娘，存个念想，不是信教的。”
苏琛等人是不便插话，只看着王局长，王局长与群众们关系亲近一些。
王局长从座位上站起身来，亲自给大柱递了烟点上，又很热切地将他按在自己旁边的板凳上。这番待遇，让憨厚老实的大柱激动的不行，狠狠地抽几口烟，恭敬地望着王局长，估计王局长这下问他什么他都会老老实实答出来。
“死人脸，你学着点。”站在人群外的苏皖挤了挤身边的顾彦，低声说。让苏皖意外的是，顾彦竟然嗯了一声，随后还撑起了遮阳伞，将两人从炽热的太阳下解救出来。
王局长吐着烟圈，问：“那你老丈人，丈母娘是怎么死的？”
“他们是村子里最早一批去外面打工谋生的，死在外面工地上没回来，我媳妇那时候才十几岁，现在还半夜哭醒，我媳妇人心底善良又聪明，她是不可能跟小锋的死有关系的。”大柱说了一半，才惊觉这警察是在调查自家媳妇，马上为媳妇儿说话。
“人警察想知道你媳妇为啥老往后山上跑，不是去做什么邪教的事情，还能做什么？”人群里不知是谁，奚落道。多半是见村子里最没出息的大柱受局长这待遇，有些眼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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