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德的额头冒出细细的汗珠，他转头向方老爷子和罗氏求救。
“爹，娘，老四这是疯了，听听他说的是啥话。这要是传出去，我还能出去做官吗？”方德并不直接回答方誉的话，而是说他做官的事。
方云心中禁不住冷笑，方德，这是要方老爷子和罗氏包庇他。
方老爷子手里卷了一颗旱烟，吧嗒吧嗒地抽着。
自从上次打方德，弄折了旱烟杆，他就改用草纸卷旱烟抽了。
“老四这是出去撞邪着了，他说的话没人相信。”罗氏立刻为大儿子撑腰。
“奶你信不信不要紧，要看大家信不信。”
方云冷静地道，“这事，我爹娘是打听清楚了，才敢回家说。大伯不承认也不要紧，明天我爹和娘就去找何进康，找赵家庄的老赵家，再去永宁县找陆河川家。这事可要弄清楚了，不能让冤枉了我大伯不是吗？”
“你个小王八蛋，你长能耐了你！”罗氏被方云说的顿时没了别的词。
“老四啊。”
方老爷子狠狠抽了几口烟，浓重的烟雾将他的一张脸完全罩在了里面，“你大哥不能办那样的事，你们是亲兄弟。你别听了外边的人说了几句，就伤了你们兄弟的感情。老大，你也有做的不到的地方……”
方老爷子说着话，狠狠地咳嗽了两声。
钱氏和方德交换了一个眼色。
钱氏立刻站起身，走过来要拉着杨氏她们一起坐下来。
“老四媳妇，咱们是一家人，谁不知道，咱们方家历来是父慈子孝，兄友弟恭的。我知道，家里多亏了你照看。你看这些年都好好的过来了，大家马上就能过上好日子了。咱们馨儿也好好的，可别因为别人说的话就伤了和气。”
钱氏的脸上几乎要笑出一朵花来，“馨儿，你来看，这些都是大伯母从县上给你买的。大伯母说了算，以后你艳儿姐姐有好衣裳、好首饰都由着你挑。等你大伯做了官，大伯母就带了你一起去，把你当亲闺女看。以后给你找个好人家，也做官太太去，保准比你艳儿姐嫁的还好。”
钱氏说了一通，见馨儿无动于衷，就挑了两个最鲜亮的尺头往馨儿的手里塞。
方娇儿冷哼了一声，就要说话，被方艳儿在腰间掐了一把，才勉强忍住了。
“这两个尺头馨儿你先拿着，做两件漂亮衣裳。这炕上还有，馨儿你随便挑。”钱氏笑道。
方云暗自冷笑，钱氏这是看事发遮掩不住了，要收买他们。
“大伯母的东西，我们可不敢要。谁知道会不会今天拿了大伯母的东西，明天就要把命赔上。”方云上前，一抬手，将钱氏手里的尺头打落在地上。
钱氏的脸色变了几变，“瞧这孩子，以前性子多好来着，咋现在这么没规矩了？”
“原来是因为我们性子好，所以你们挑中了馨儿。也还看中我爹娘老实、性子好，好欺负吧。”方云毫不客气地道。
“咋跟你大伯母说话那，你还有没有个大小！”罗氏道。
“四嫂，你看你把小七惯成啥样了，还敢对大嫂动手了，你咋不大巴掌扇他？”方娇儿道。
钱氏拿给馨儿的两个尺头，是她看中的。
钱氏却要给方云他们，她不生钱氏的气，却气方云抢了她的东西。
“娘……她们要打我。”方云见几个人都冲着他来了，立刻往杨氏怀里靠了靠。
杨氏立刻把方云搂紧了些，道：“这事小七做的没啥不对，大嫂的东西，我们不敢要。我是性子好，嫁到方家来来这么些年，我没和谁红过脸。钱财上吃亏，挨累还要挨骂，孩子跟着我受气，能忍的不能忍的我都忍了。我性子好，我几个儿女的性子也好，可我们不贱，我闺女的命不是谁拿钱拿东西就能买的。”
钱氏连番被方云和杨氏下了面子，就有些恼怒。
“老四媳妇，我说句不中听的，乡下的闺女不值钱，生下来就扔了的，长大了卖了的，不知道有多少。你好好想想，眼瞅着好日子就要到了，你们可别瞎折腾，到时候吃了亏，可别抱怨我们不帮你们。”钱氏皮笑肉不笑地用只有杨氏和方云才听得见的声音道。
到了这个时候，钱氏不仅没有半分愧疚和悔意，竟然还在言语伤人，并且对他们利诱、威胁。
方云就要挣开杨氏。
杨氏已经气的全身发抖，同时精神高度紧张，不肯放开方云。
“娘，你放手，她说的那是啥话，平白长着一张人脸，她根本就不是人了。我就算拼了命，我也要去扇她。”方云小声对杨氏道。
杨氏低头看了看自家儿子的个头，小小的巴掌。
“小七，你别动手，看娘给你们出气。”杨氏咬了咬牙，将方云推到自己身后，靠近了钱氏。
“老四媳妇，你要干啥？”钱氏见杨氏面色古怪，心中有些打颤。
杨氏抬起手，一巴掌打在钱氏的脸上。
钱氏愣住了，她万万没有想到，杨氏会打她。
杨氏也愣住了。
她刚才被钱氏气的肺都要炸了，但是温顺的习惯，让她不知道该如何反抗。
是方云的话提醒了。
杨氏看着自己的手，这是她第一次打人，其实她有些手段，这一巴掌并没怎么用上力。
原来这种她平时，觉得贤良的女人不该使用的手段，竟然这么解气，这么痛快。
“你，你敢打我，我是秀才娘子，我是你大嫂！”钱氏指着杨氏道。
“打的就是你，让你再敢害我闺女。你个人面兽心，蛇蝎不如的婆娘。”杨氏抬起手，照着钱氏脸上又是一巴掌下去。
杨氏这一巴掌下去，用足了力气。
钱氏被打的一个踉跄就跌倒在地上，嘴角也破了，呜哇一声吐出一口血沫子，里面还带出一颗牙来。
杨氏威武，打的好。
方云在心里叫好，早就该这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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