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茜儿的上半身被许氏抱住，罗氏、钱氏、方娇儿、方艳儿和方媚儿死死地按了方茜儿的两条腿。
张三奶奶将方茜儿的一只脚放在膝盖上，一只只的掰着方茜儿的脚趾头，然后又在方茜儿的脚趾缝里撒上大量的白矾。
方云眼睛里看到的是张三奶奶一双瘦而有力的手上鼓起的青筋，耳朵里听到的是方茜儿的惨叫声，期间夹杂着方茜儿脚趾骨的脆响。
肯定有脚趾骨折脱臼了，这也太残忍了。
方云这么想着，可是接下来的事情，更让他胆战心惊。
张三奶奶从怀里取出两块竹板，夹在方茜儿的脚侧。
又拿起一条沾满了碎瓷片的裹脚布，开始在方茜儿的脚上，一圈一圈地缠了起来。
她缠的相当用力，方云清楚地看见，血渐渐染红了那一层层的裹脚布。
方云的上下牙开始打架，同时感觉到……脚疼。
这时方茜儿的嚎叫已经听不出是出自人类的了。
“娘啊，疼死俺了，俺不要缠脚了，娘啊，你杀了俺吧。”方茜儿一边嚎叫，一边流着眼泪冲着许氏央告。
许氏死死地抱着方茜儿，她也累出了一身的汗。
“三奶奶，能不能……”许氏终究还是心疼女儿的，就向张三奶奶求情道。
张三奶奶连头也没抬。
“想要裹的俊，就得这样。现在要反悔，还来得及。”
“不，不反悔！”许氏忙道。
张三奶奶将方茜儿的两只脚缠的跟粽子似的，这才又拿过针线，将布条结结实实地缝了起来。期间她抬起头来，正好与方云的目光对上了。
方云这一刻有种被刽子手盯上的感觉，情不自禁的打了冷战，慌忙将头缩了回去。
“叫你不要看，吓着了吧。”方茹拉过方云，心疼道。
“这么缠起来，是缠小了，不过应该还是穿不上那双小鞋子啊。”方云有点纳闷。
“这是第一次缠，后面还会有第二次、第三次，少说要半年功夫那。”方茹为方云解释道。
后来还有第二次、第三次？
方云张了张嘴，没发出声音。
屋里张三奶奶已经将方茜儿的两只脚都缝好了，又将那稍微大一些的鞋子给方茜儿穿上。
“下地走走吧。”张三奶奶松开方茜儿的脚道。
“现在就得走？”许氏问。
“娘啊，俺的脚跟千刀万剐似得疼，俺走不了。”方茜儿扑在许氏的怀里，哭道。
“吃得苦中苦，方成人上人。”张三奶奶慢条斯理地收拾着笸箩道。
“你老姑，还有你花儿姐和朵儿姐，也经过这时候，挺一挺就过去了。”罗氏道。
方娇儿、方艳儿和方媚儿的脚裹的早，并没用过竹板和瓷片子。
罗氏这样说，只是在安慰方茜儿而已。
方茜儿只瘫在许氏的怀里，不肯下炕。
方云在外面听着，他是亲眼看见那裹脚布里的碎瓷片子的。
要踩着那个走路，这简直是堪比十大酷刑，只是想想就够恐怖的了。
虽然心里感觉一阵发毛，但受好奇心驱使，他又悄悄将门帘掀开了一角。
许氏将方茜儿抱下炕，放到地上。
方茜儿将身体的重量都靠在许氏怀中，哭着哀求许氏。
“这个时候心软，方才的苦就白受了。”钱氏道。
许氏想了想，一把推开了方茜儿。
方茜儿整个脚底都是碎瓷片，怎么站得住，扑通一声就栽倒了。
许氏走上去，又把方茜儿扶起来，让方茜儿走路。
方云想到一个词，刀尖上的舞蹈。
为什么，要活生生的受这样的酷刑？
是因为这个时代的女子，这样才是美的，才是有体面的。
拥有一对三寸金莲，才能够被挑中嫁入背景良好的家庭，才能过上好日子。
好日子谁都想过，但是方云绝不会让方茹和方馨儿受这样的酷刑。
如果说女子只有嫁入富贵人家才能过好日子。
他就自己创造出一个富贵人家，也一样能让方茹她们过上好日子。
方云握拳，他真的是被这血腥的场面给刺激到了。
“娘啊，你杀了我吧，杀了我吧……让我留着大脚吧，我也能帮娘干活，像茹儿姐那样。”方茜儿这个时候也疼疯了，抓住许氏的衣襟哭嚎道。
许氏这时却恼了，一巴掌将方茜儿的头打歪了过去。
方茜儿懵了，暂时停止了哭泣。
许氏抓住方茜儿的肩膀。
“茜儿，你看你花儿姐姐，人家就要嫁入吕家，去县城里住，以后一辈子都吃香的喝辣的，还有一大堆丫头仆妇的让她使唤呢，你老姑和你朵儿姐儿以后也要过神仙才过的日子。”
许氏在哄着方茜儿，“你再看你茹儿姐和馨儿妹子，都是大脚，在咱家就只能蹲在灶下烧火，下地干活，以后嫁了人，也是给人做牛做马……”
方云被气笑了，忍不住说道，“二伯母，我和姐看咱是一家人，帮你干活，你不感谢，还说话伤我们，你这个长辈做的还真是掉分！”
“这没你们的事了，你们回去吧。”罗氏冲方云道。
许氏就是块滚刀肉，脸皮厚的很，但今天毕竟有张三奶奶这个外人在，方云又不像过去那么好说话，两个要计较起来，在外人面前，丢的是方家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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