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余了叹了口气，走了过来，“哪些要签的，现在给我，我……”
余了走近了，才发现背对着她站着的人似乎有些熟悉，同时听到声音的胡玥婉也转了过来，与她打了个照面，余了微微皱了皱眉，停住了脚步，甚至往后退了半步。胡玥婉看到余了，脸上先是惊讶了一下，不过马上恢复了平静，向她点了点头，余了咬了咬下唇，撇过了脸。
“你突然就回国了，我找不到你，之前让我查的那些东西……”
“我不要了，你处理掉吧。”
胡玥婉好像不太认同这个解决方式，迟疑了好一会儿后提出了另一个方案。
“那至少让我把部分钱退给你。
“我也不要。”
胡玥婉无奈地笑了下，道：
“你这样让我很难做，客户交代的任务没有交付，钱也不退，要是被谁知道了，很损我声誉的。”
“你不说谁知道。”余了明显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也不想再往前走，她往后退了几步快速道，“秦诗我车上等你。”
说罢便转身往外走。
“等等！”胡玥婉追了过去，她单手从衣服口袋里拿了张名片出来，硬是塞进了余了手里，“你要是想把后面的资料拿回去，或者要退钱，联系我。”
余了试着把名片往回推了几次，没成功，她也不愿跟人做无谓的争执，不耐烦地把已经捏皱了的名片随意地塞进口袋里，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我要找余了谈谈，要想再找机会碰到她很难了。”
曹焕和谭北海全程看到了这一幕，两人对余了和胡玥婉的对话毫无头绪，但看着余了就要走了，曹焕想起自己的首要任务还没做，回头小声地跟谭北海说了句。
“行，你……你谈完了要是想找人说说话，我在车上等你。”
曹焕笑着点了点头，朝正抱着几份资料准备出门的秦诗走了过去。
“我来吧，要签的地方你指一下。”
秦诗顿觉手里一轻，资料已经到了曹焕手上，她看了眼曹焕，没说什么，从口袋里拿了便签条出来，把要签的页面边上都贴上便签后，拍了拍最上面的一份资料的封面，又看了眼他，这才回去做自己事。
一出大门，迎面一股热浪袭来，不知不觉间季节已经迈入炎热初夏了，曹焕被太阳光照得眯了眯眼睛，他很快就找到了停车场里最显眼的那一抹薄荷绿，副驾驶的门是微开着的，他走近了还能感到从里飘出的丝丝凉气。余了一手挂在方向盘上，一手拿着手机低头盯着屏幕，感觉到副驾驶门开了，她条件反射抬眼看了下，见是曹焕，立即扔了手机去拉门扶手，曹焕一下没反应过来，差点手就要被夹到，他赶紧上了一只脚挡住门，硬生生拉开了一个人能进出的空隙挤了进去。余了抬脚就想踢过去，曹焕手上还抱着资料，扔了就会散一地，眼见余了就要踢过来了，他大喊一声道：
“我见到名单了！”
余了也是身体控制能力极佳，硬生生半路停下了脚，收了回去。
“所以呢？找到下个目标了？”
曹焕仔细观察了下，发现余了脸上没什么异样，应该是真的不知道她手里那份名单被保存在了电脑里。
“我是说你手里的那份名单，我看到了。”
余了轻哼了声，显然是不信，她从后座捡回了手机继续玩着。
“去顾茂林葬礼的那天晚上你是不是回了中心？因为纸泡过了水，字迹糊了，所以你用文检仪查看了纸上的笔痕？你可能不知道文检仪被文书的人设置了自动保存图片的功能，图片保存在了那台电脑里。”
余了抬眼盯着曹焕，面无表情，手机屏幕从亮到暗再到自动锁屏，她一动不动，良久，她突兀地笑了起来，脸上却一点笑意都没有，看得曹焕起了一胳膊鸡皮疙瘩。余了一直没说话，时间像静止了一般，曹焕坐立难安，一段话酝酿了很久说不出口。
“……对不起。”
曹焕这话一出，余了的笑声一下子停了，她的表情变得有些可怕。
“我要你道歉了吗？”
曹焕搞不透余了的想法，但对方脸色过于阴沉，他决定此时还是选择闭嘴静观其变为妙。
“我要你道歉了吗？！”
余了提高了音量又重复了一遍这话，车里空间狭小，曹焕只觉得耳朵嗡嗡直响。车里有些诡异的安静，曹焕觉得今天必须把这话题给进行到底，但是此时却不是能继续说下去的最好时机，他正苦思冥想该怎么开口时，手里的资料被余了一股脑全拿了过去。余了签了几本，幽幽开口道：
“我不需要你的道歉，你的道歉改变不了过去，我做这事谁都不为，只为我自己，在我眼里只有两种人，一种是不可利用的人，一种是可利用的人，”说罢，余了上下打量了下曹焕，“你是不是觉得现在的场景是我要替父报仇，查到后来发现仇人就在身边，那种好像电视剧里一样的情节？我无所谓，这个叛徒是曹东起也好，是谁也好，我都没感觉，我出生前余永安就死了，他对我来说只是个从来没见过的陌生人，我为他报仇，他知道吗？对我有利吗？”余了签完手里的全部资料，还给了曹焕，抱胸靠窗看着他，“我只是可惜，被你发现了，我就不太好利用你去吸引他们的注意力了，不过也要感谢你，因为之前那事，他们把精力都放在了你身上，倒是方便了我，让我查到了不少好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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