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焕先回自己家拿了那一箱零食，出门钱他查了下除夕的巴士时刻表，去福利院的巴士要间隔30分钟才会发一班车，天冷东西又重，他最后选择直接打个车去福利院。福利院门口还留着圣诞节时的装饰，再加上为迎接新年添上的各种红色装饰，看起来热闹得不行。曹焕站在门口看着贴在墙上的各种窗花，下面都贴着制作者的名字，全是福利院的孩子们做的，有几个做得算得上是艺术作品了，看了一圈他都快忘了要联系谭北海，倒是谭北海先打了电话过来。曹焕一看，赶紧放下箱子，接通了电话。
“你到了吗？”
“刚到门口，你已经在里面了吗？”
“嗯我出来接你，你等等。”
福利院的大门不一会儿就开了，谭北海走了出来，他身上挂着个小孩，右手抱着个，左手还牵着个，这场面实在是有些好笑，曹焕低下头咬紧了牙齿避免自己笑出声。今天的谭北海跟之前曹焕见到的都不太一样，之前都是因为工作，见到的谭北海永远一丝不苟地穿着西装，今天他穿着的是一件针线有些粗的红绿色圣诞毛衣，胸前有一只样子有些怪的驯鹿，裤子则是一条灰色的运动裤，脚踩一双黑色的运动鞋。谭北海习惯性想伸出手来跟曹焕握一握，可奈何两手都没空。三个小孩对曹焕这个新面孔都有些好奇，被抱着的小孩明显胆子小，拼命往谭北海怀里钻，只敢稍稍侧头拿眼角观察曹焕，被牵着的小孩胆子就大多了，一面不肯放开谭北海的手，一面踏出一只脚拿另一只手碰了碰曹焕，就好像在确定他是不是会一碰就散一样。挂在谭北海背上的小孩，向曹焕咯咯笑了会儿，又继续自己的攀爬事业，看起来似乎想坐到谭北海头上去。谭北海领着曹焕往大礼堂走去，这个福利院所在的地址在民国时期曾经是外国人建立教堂的地方，之后经过扩建才形成现在的规模，谭北海所指的这个大礼堂，外观还保留着欧式建筑的风格，其上还有天使和圣母玛利亚的浮雕，但彩色玻璃窗只保留了最上面一圈的，以下的都换成了一般的玻璃窗。谭北海一推门走进大礼堂，曹焕就听见里面的小孩们此起彼伏叫哥哥的声音，他扒着门稍稍往里看了看，里面大约有五六十个孩子围着谭北海七嘴八舌地一顿说话，估计谭北海也根本听不清他们每个人在说什么，只是笑着摸过每个人的头。曹焕整了整衣服，进门的瞬间，大礼堂里就静了下来，鸦雀无声落针可闻，所有人都往他这边看了过来，有些带着疑惑的表情，有些则躲到了谭北海身后。
“这是哥哥的朋友，叫曹焕，大家可以叫他曹哥哥。”
谭北海半蹲下来，跟他身边见了陌生人不知所措的孩子们轻声说道。曹焕赶紧露出笑容，想向孩子们投去友好的信号，但似乎有些适得其反，几个本来站得离他较近的孩子撒腿就往谭北海身边跑去。
“有人来领养选孩子的时候都是这样把他们聚集起来，跟挑商品似的，这些孩子有些不太喜欢这样，他们没见过你，以为你是领养人了。”
谭北海被一大帮孩子包围着，走不过来，站得离曹焕几米远的地方朝他解释道。曹焕点点头表示理解，灵光一闪想起自己还带着一箱零食呢，于是赶紧转身将箱子拆开，拖到自己面前展现给孩子们看。没有看见零食会不被吸引注意力的孩子，他们集体都从盯着曹焕转变成了盯着那一箱零食，站得离箱子近的孩子前倾着身子，眼看都快摔倒了，但一个都没主动跑过来拿。
“园园，你过来给大家分下零食。”
谭北海朝着礼堂后方喊道，上次那个在海鲜面店打工的黄园生蹦跳着从礼堂后门进来，绕过人群，来到箱子前，他笑眯眯地跟曹焕问了个好，而后抱起箱子到一边，招呼这群孩子按高矮排好队，给他们分零食。终于不被包围的谭北海向曹焕走了过来，将他引到空着的椅子上坐下。
“其实不用带东西过来的，”他朝那边箱子看了一眼，“这些都是进口零食吧，毕竟他们跟一般孩子不太一样，万一惦记上了，福利院也不可能给他们买这些吃，不太好。”
曹焕一想，发现自己确实是有失考虑了，有些尴尬，他顺势把陈弥也一起拖下了水，并在心里跟陈弥道了个歉。
“这是我和陈弥的心意，陈弥就爱这些奇奇怪怪的，我也没想到这层。”
谭北海摇摇了头，笑着看向曹焕，下意识就抬起了手想摸他的头，但愣是停在了半空中，又若无其事地收了回去。
“我没怪你，就那么一说，我带你去黄院那儿问问那个叫‘图图’的男孩子的事吧。”
·
“北海哥哥！北海哥哥！”
曹焕跟着谭北海来到黄院办公室附近的时候，看到前方一个留着披肩发的姑娘刚从黄院办公室里出来，那姑娘一回头看见谭北海，脸上立马绽放出了灿烂的笑容，一边喊一边跑了过来，抓起谭北海的双手就转了两三圈。
“北海哥哥你穿这件衣服真合适！”
“是你手艺好。”
那姑娘搓了搓手，有点不好意思起来。
“北海哥哥你又瞎说，我也就是兴趣，还有很多地方有待改进，也就你不嫌弃肯穿。诶？这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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