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春季，阳光明媚，和风徐徐，市集上穿着艳丽春衫的姑娘结伴，从装饰华美的绸缎铺、珠宝店，到路边的小饰品货摊，都有人围着看货。
商琴和秋墨语携手慢慢走着。
第一次同夫君一起走在大街上，商琴心情雀跃，脸上的笑容完全收不住，看路边一个草编娃娃都觉得新奇又可爱。
走到西市口，一座以竹篱搭就的食堂映入眼帘，那门口八个大盆，四个荤菜、四个素菜，还有一个竹筐装着满满的粗面馒头，另一个大筐里是糙米饭，另一筐是满满的干净碗筷。屋子外还有一个三面通透的简单灶台，满头大汗的厨子正翻炒着锅里的菜蔬，散发着诱人的香气。尤其是门口那块大招牌，“一荤二十铜板，一素十铜板，米面馒头任吃”，吸引着过往的人，尤其是那些方才下工的辛苦人。
八个大盆处，每个大盆后站着一个人负责装菜，至于银钱，客人自己投入前面的小筐。客人自己去取碗，打菜之后自己端着碗在屋里随意找位置做，馒头和米饭之类的则是自己拿。吃完之后，也是自己将脏碗筷送往屋子另一角的大缸，那里，五个小丫头正在清洗着源源不断的脏碗筷，还要将洗干净的碗筷再送往门口的大筐供人取用。
店里，简单的长桌加长凳，密密麻麻地坐满了人，而且好些看起来，就是寻常的百姓，而非周围做工的。商琴粗粗看了一下，足有百人之多。而且，不停地有人吃完离开，也不停地有人进去，还有些实在挤不下桌凳蹲着吃的。
“难怪前日王合送来一张五百两的银票，说是饭馆里赚的。”商琴笑着，她真是个不称职的合伙人，只有最初出了钱，剩下的就全是谷若虚在办，听王合说已经在江南、北地等数十个商贸繁盛的地方开了分店，每一家的收入都很可观，而且，谷若虚还准备将这模式再做精做大。
“谷公子做生意确实很有一套。”对这点，秋墨语也十分佩服。
“咱们也进去尝尝。”商琴提议。
秋墨语含笑点头。
商琴兴冲冲地上前，看了看菜色，却又嘟着嘴回来了。
秋墨语扫了一眼，顿时明白。
这些菜远远闻着特别香特别诱人，但近前就会发现，那些香是佐料炝炒的香味，实际上这些菜，素的水多油少，荤的菜多肉少，或许对这些总是干啃馒头劳苦人吸引力很大，但对于一年来习惯了美食的商琴，已经失去了引力。
“前日听同僚提起，东市上新开了一家酒楼，菜色不错，我们去尝尝。”
话落，秋墨语带着商琴便要离开，那店铺前却突然出现骚乱。
只见那荤菜盆前的一个伙计抓着一壮汉的手臂，骚乱便是从他们而起，许多店里吃饭的都端着大碗跑出来，围了里三层外三层的看热闹。
听了两句，原来是那伙计指责壮汉只往银钱盘子里只丢了八个铜板，连素菜都不够，却想吃荤菜。而那壮汉则坚持自己丢的就是二十个铜板，那伙计诬蔑他，想污了他的钱。
两方争执不下，那壮汉气怒，抡起拳头砸向那伙计，看热闹的群众却是一阵欢呼。
商琴带着秋墨语飞身上了一旁的屋顶，居高临下，便见众人围住的里面，那壮汉被小伙计单手压制在地，完全不能动弹。
“这周围谁不知道小爷耳聪目明，敢来赖我的帐？也不打听打听爷是谁。”
“小的初到京城，有眼不识泰山，以后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那壮汉的手被后拧痛得飙眼泪，嘴里不住求饶。
那伙计放开他，“假一赔十，两百个铜板，拿来。”
那壮汉怕打，只得乖乖掏钱，也不敢再在这里吃，自己快速跑走了。
小伙计挥手赶看热闹的人，“看什么看，再看小爷要收钱了。还有，你们一个个的拿那么多馒头，吃不完的一赔十，一个馒头二十铜板。”
那群人一个个膀大腰圆，看起来比那小伙计壮实多了，却是在他的吆喝下立即散开。
那小伙计拍拍手上沾染上的尘土，又回了那大盆前，一切如常仿佛什么也没发生。
“这种生意，还真只有沧海阁的人能做。”商琴笑道，拉着秋墨语又回了地面。
“里面吃饭的人一点也不觉得惊讶，看来这种事对他们而言很常见。”
“也是，沧海阁在江湖上可不是那种满口仁义道德的侠客，他们讲究的是自己认为对的就是对，正邪两道，谷若虚看顺眼的就相交，否则，管你多响亮的名声，不理会就是不理会，说来，也是个一等一任性的人。”她顿了下，加了一句，“和汐萍挺配。”
说着话，两人已经来到东市。
秋墨语所言的新开的酒楼地段很好，位于集市最繁华人流最大的中央位置。
正是午膳时间，这新开的酒楼人挺多。容貌秀丽的店小二引着两人去空位上，沿途还遇上几个朝廷官员，与秋墨语互打招呼之后便各顾各。
淡淡看一眼，这里的菜色和方才拿食堂的完全两样。
等待上菜的间隙，店小二送来免费的茶水和点心，致歉因客人多，要请他们多等一点时间。
看了一圈，商琴发现个与众不同的情况。
“夫君，这家店里的小二全是姑娘呢。”虽说如今这世道与前朝相比，对女子的限制少了很多，但除了某些特殊行业，素来还是少有女子做工的。就以酒楼饭馆而言，小二还是以男人为主，少有用女人的，这家店却都是女子，且个个称不上貌美如花，也是五官端正的清秀佳人。
“不止如此，这些人分工明确，不同的人专一服务特定的几桌客人。”秋墨语端着茶水，说出自己的观察。
商琴闻言，真盯住了一个小二查看，见她确实不像别的店里小二满场随叫随到，而是专一只在几桌客人间添茶倒酒，没有人唤，她便双手交握在前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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