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衡对自己婚事的抗拒很快被腊八节的热闹给掩盖过去，平远这边腊八除了有做糖果祭祀的惯例，还有腊八粥喝几天的习俗，就是腊八这天熬上能喝好几天的量，留着慢慢喝。
顾家今年日子好过了，顾玉珠自是舍得放料，用家里头最大的那口锅，头天晚上就开始熬煮，然后夜里用蔫巴火熬着，一夜过去，满院子都是粥香。
顾玉珠起的最早，刚洗漱完，就见木芽儿那屋门也开了，顾玉珠瞧见了笑道，“可是我吵醒你了？天色还早着呢，再去睡会儿！”
木芽儿摇摇头，一边拿盆去舀水洗脸一边道，“我不困了姑姑，今儿腊八，估计买点心祭祀的人也不少，我早些起来，忙完了早饭也能快些去前头拾掇拾掇。”
顾玉珠提过炭炉子上的水壶，倒了些热水在木芽儿的盆里道，“哪里就那么急了，先吃完早饭再说，你洗完了先帮我去拨些糖蒜过来，待会儿喝粥啊就得就着那个才够味。”
“哎！”木芽儿点头应下，一边用热水烫手一边道，“姑姑您这粥熬得可真香，我昨晚上还没睡着都闻到味了，这会儿估摸着铺子外头都能闻到这香味呢。”
顾玉珠笑着点点头，“可不是嘛，料提前泡了好几个好几个时辰，熟烂的快，香味自然也出来的快。”
顾玉珠把大锅里的粥盛了些到一个小口锅里，单独加了些果子和糖水做成甜口的，这样爱吃咸的人就着咸菜吃原味的就成，孩子们爱吃甜的就吃这小锅里的。粥弄好了又把昨天晚上放在被窝里的面盆拿出来，面已经发的差不多了，揉了几个面团包上事先拌好的红豆馅，再按平了就是待烙的红豆饼。
木芽儿从里屋拿了糖蒜出来，就帮助顾玉珠一起做红豆饼，还没按上两块，就听到顾玉珠卧房里传来小雀儿的哭声。
顾玉珠笑道，“这小丫头知道今日过节呢，醒的这般早！”
木芽儿擦擦手笑道，“我去吧。”
顾玉珠点点头，“她的衣衫我都放在边上的木箱上了，今日天冷，你给她穿那个藕色的厚棉袄。”
木芽儿应了声就进屋去给小雀儿穿戴去了。
不一会儿顾栋小武子也先后起床了，这两小子每日跟比赛似的，起来总要练上一会儿，在院子里吵吵闹闹半天，可算是把顾衡也吵醒了。
顾衡起来没多久，姜老爷子也已经过来了，顾玉珠的早饭也做好了，一边让姜老爷子把马车赶进来，一边吩咐顾栋跟小武子摆饭桌。
灶房里暖和，地方也不小，顾玉珠直接让他们把饭桌摆在灶房里，大大小小七个人围个小方桌喝粥。
“姑姑，”小武子嘴里塞着红豆饼，看向顾玉珠道，“这粥真好喝！比我姐去年熬的可好喝多了！”
顾玉珠笑道，“好喝你就多喝点，锅里多着呢，能喝多少我给你盛多少！”
木芽儿正在给小雀儿喂饭，闻言白了自家弟弟一眼，“你还好意思说呢，去年喝了四碗腊八粥，喝完非嫌涨的难受，赖着不肯去学堂！”
众人闻言哈哈大笑，小武子哼了一声，“都这大冷天了，学堂怎么还不歇假啊!”
木芽儿没好气道，“又不要你走去，跟着蹭姜爷爷的车驾，你还话多，要我说，就该让你自个儿走去，脑袋瓜子冻冻才能清醒！”
“行了行了，”顾玉珠拿了俩热乎乎的鸡蛋给顾栋小武子一人一个，“拿着这热鸡蛋放在身上，等温了再吃。”
“我也要！”小雀儿见状忙伸手。
“都有都有，”顾玉珠端个瓷碗过来，一人发了一个，不忘叮嘱几个小的道，“碗里还有呢，可不许抢你们姜爷爷的！”
姜老爷子果然把自己面前的鸡蛋推给小雀儿，抬抬下巴道，“给娃吃。”
“姜叔，”顾玉珠又把鸡蛋推回去，笑道，“咱铺子里缺啥都不缺鸡蛋，您啊不用给她省！”
小雀儿也是乖巧的，奶声奶气道，“爷爷吃！”
姜老爷子拍拍小丫头的背，“囡囡吃。”
几个人正喝着粥，柳氏已经来拍院门了。
小武子听声去开门，就见柳氏包的严实，挎个篮子过来了，小武子往篮子里瞅，是十来个红澄澄的冻柿子。
柳氏看见小武子问道，“你们可吃过早饭了？”
“正吃着呢！”小武子扬扬手里的半拉饼子，“姑姑喊杨大嫂您进屋喝粥呢！”
“我可吃过了。”柳氏进院子反手栓上院门，瞥见姜老爷子的马车，笑道，“师父他老人家已经过来了啊？”
顾玉珠闻声也出来了，笑道，”就知道你来的早，我已经替你盛了碗粥凉着了，快进屋喝一口。“
柳氏点点头笑道，“行，那我尝尝去，这味儿啊可真比我家熬得香多了！”
见柳氏进屋，木芽儿赶紧加凳子添了碗筷。
柳氏见状笑道，“这只要有木丫头在跟前，我不想偷懒都不行。”
顾玉珠点头，“可不是嘛，每日就数她手勤，有她在啊，我干啥活都不费力，这丫头麻利的，我拦都拦不住！”
顾衡皱鼻子，“姑母，我可听出来了，您这是嫌我帮不上忙呢！”
顾玉珠撇侄女一眼，“你能好生歇着就是帮了我的忙了！”
顾衡不满，“姑母，我哪里这么没用啊！”
柳氏闻言笑道，“若掌柜的这样也叫没用，那这屋里也没啥有用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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