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山脚爬到半山腰的过程里，姜驿由克制住自己没再和褚川说过话。就连褚佳日都有些纳闷，平常老阴魂不散的今天却装起普通同学来。他暗暗冷笑一声，没准是后边儿还有什么大招呢。
快到中午时，日头愈发毒辣。空气里大片燥意翻滚，连树荫也遮不住。一行人停下来休息。褚川眯着眼睛坐在水潭边，身上的短袖体恤微微掀起来，露出若隐若现的腹肌。光洁的额头上隐隐有薄汗。
姜驿由伸手压了压自己头顶的帽檐，从书包里翻出另一顶同样款式的棒球帽，递到褚川眼前，“川哥，要帽子吗？”
褚川沉默一秒，伸手接过棒球帽戴上，遮住了头顶的太阳和他的大半张脸，只露出小半英挺的鼻尖和好看的下巴线条来。身旁的褚佳日警惕地往褚川身边挪了挪，霸占掉了大片空地。
姜驿由不以为意地耸耸肩，转身抱着书包爬上旁边的大石头，盘起两条腿坐下来，自顾自地埋头玩手机。丝毫没有想要挤入他们中间的想法。
常曦招呼大家背上书包准备走时，姜驿由才抬起头来偷偷看一眼褚川。却始料未及地对视上褚川的眼睛。对方双手抱胸站在石头旁，棒球帽帽檐抬得略高，正微微垂着眼皮，若有所思地打量他。
姜驿由神色一怔，嘴巴微微张开，才吐出第一个音节——
脚下陡然踩空，脸朝下摔进身侧的水潭里，溅起大片白花花的水花来。
姜驿由：“……”
这种场景怎么就这么似曾相识呢？？？
他摔进水里，褚川却冷眼旁观。
唯一有所出入的，大概就是他这一次扑进水里的姿势比上一次要丑得多。
潭里的水不深，大概还没有没过他的腰。姜驿由按着谭底的鹅卵石想要爬起来，一双手撑在他的腋下，将湿淋淋的他整个儿从水里捞了出来。
姜驿由茫然地抬起脸来，伸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水珠，对上褚川近在咫尺的脸。而他湿哒哒的书包和手机，正好好地躺在岸边晒太阳。片刻前还穿在褚川脚上的运动鞋歪歪斜斜地摆在岸边，鞋子旁边胡乱丢着两只袜子。
其他人目瞪口呆地望着他们两个。
姜驿由眨了眨眼睛，将睫毛上的水珠抖落下来，人还没说话就先扑哧笑了起来，“川哥，还好今天没有女孩子在这里。不然你随地扔鞋袜的坏习惯被她们看见了，就该扣印象分了。”
褚川没有理会他的调侃，松开手转身跨上岸，弯腰将浸湿的裤腿卷起来。逆着阳光就地蹲下来，看着他的眼睛叫他的名字：“姜驿由。”
姜驿由站在水里傻愣愣地应了一声。
太阳很毒风很燥，头上的棒球帽孤零零地飘在水面上。姜驿由浑身上下又湿又黏，脚上的运动鞋里灌满水，已经沉得抬不起来。泡过水的手机还躺在日光下生死不明。
明明是碰上了一天之中，甚至一个月里最糟糕的时候。
可是此时此刻，姜驿由仍旧大脑放空，胸腔里的心脏剧烈地跳动了起来。
褚川：“你还不上来？是想光着脚走回学校？”
姜驿由：“……”
姜驿由：“哦。”
妈的白高兴期待一场。
姜驿由手脚并用从水里爬了上来，坐在干燥的空地上脱掉自己的鞋袜。余光瞥见褚川想要起身的动作，也没了抬头去看的心思。
下一秒却听见，对方在完完全全站起身来的前一刻，若无其事地丢下一句话——
“下周的篮球比赛，记得找钟虞给你留空位。”
姜驿由卷裤脚的动作蓦地顿住，眼睛微微睁大，欢喜和雀跃汹涌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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