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各房间的灯都灭了。
“喂！”上铺的谢天欣突然出声。
原本闭目凝神的袁沅睁开眼睛。
“到学校了你别跟我说话，也别来找我！听到了吗？”找来她也不会理，所以最好识相点。
袁沅秒懂了，应答得也很爽快：“好啊。”
谢天欣愣了下。这回答符合预期，但总觉得……不舒服！。不过让她再开口，她又不想了。下铺的这个现在会玩心眼了。她最厌烦就是这类人。
谢天欣翻来覆去睡不着。下铺的袁沅微微一笑，又闭上了眼睛。
次日一早袁家全体出动了。车是找何老五借的，他是何玲玲本家的人，也是经常跟袁海一道做装修的。袁海是木工，他是泥瓦工。
谢天欣的行李是两个大箱子，袁沅是一个铺盖卷加一箱子。行李搬上了车。袁海坐在副驾驶位置上，给何老五打烟。何老五摆了摆手，笑着说：“有娃呢，不抽。”袁海便收了：“辛苦啦！”
车当然不是白借的，乡里乡亲，还是本家，谈钱伤感情。何老五想打组柜子，袁海一口应承了下来。现在买柜子不便宜，打柜子也不简单，材料人工都麻烦。好在何老五老家有现成的木料，人工这又省了。彼此都愉悦。
何玲玲带着三孩子坐在后排。何老五边开车，边说：“嫂子，你们家这次要出大学生啰。”
何玲玲笑，她女儿成绩好，镇上相熟的都知道。红星镇虽然是人口过几十万的城镇，但每年能考上大学的仍然是凤毛麟角。现在教育资源向大城市流动，镇上的中学已经没落了，每年能有七八个上一本线就很不错了。有条件都把孩子往市里送，镇上中学生源流失，质量下滑，出口自然不佳。这来年的生源就更差了。这几乎是个无解的恶性循环。
“天欣，你的成绩咋这好？以后有时间教教我们的倩倩？”何老五的闺女何倩小袁沅谢天欣二岁，现在就在镇上读初二。
谢天欣甜甜笑着说：“好啊，叔，倩倩要是有什么学习上的问题，让她过来找我。”
袁沅坐在旁边，看窗外的风景。这话题不关她的事，谢天欣是全镇第一名，人家夸那也是夸她。
一路风景如流水，半路上袁海接到了袁沅大姑袁兰的电话。她在市里住，知道俩孩子今天要来报到，让他们中午来家吃饭。袁海一来不想麻烦人，二来也不知道学校那边到底有多少事。推着不去。但袁兰坚持，哪有到门口了不过来吃饭的道理？
袁海：“那看情况吧，要是学校这边没事了，我们就过来。”
到了市一中，又是另一番场景了，到处都是人。学校旌旗飘展，欢迎新同学的横幅就拉在大门口，进门就可以看见告示，上面有新同学报到的流程还有分班的名单表。
分班在哪个学校都是大事，重点班的同学素质高，老师水平也过硬，前程可期。平行班肯定不如重点班了。哪怕袁海素来没怎么操心孩子学习上的事情，这会也紧张了。将行李放在一边，挤进去看告示。
何玲玲抱着孩子没办法，但心里也着急。推着女儿谢天欣：“你快去看看，你是不是分到重点班了。”
一贯文静的谢天欣挤进人群了。何玲玲一转身，发现袁沅居然在旁边看热闹——哎哟，这心思都不在学习上，难怪成绩差的！
何玲玲着实看不上这样的，但这丫头跟自己又没关系，袁海在这里，她没那必要做恶人。
被认为看热闹的袁沅：……好吧，她是在看热闹。离学校大门没多远的地方竖着很多照片，都是上一届的优秀学生，考上了名牌大学的。这是学校的标杆人物。袁沅在看这个。
这些优秀学生当中有几个格外显目，高考成绩678分的冯如风被上交大录取，672分的文中翰被北邮大录取，还有一位665分被华科大录取，这是市一中今年高考的前三名。
和袁沅一样在这边看热闹的还有很多人，大家看着说着，在冯如风的名牌下停留的最久，人也最多。
“这娃好可惜，差2分就能上北大了。”
“680分是够北大的提档线，但进去了也分不到好专业。这孩子选择上交大是正确的。”
“不是说咱们市一中今年考得挺好吗？怎么没一个上清华北大的？”
许多人嗤。
“北大清华哪是那么好上的？除非考七百分！”
“咱们市一中有好多年都没人考上清华北大了吧？”
快十年了，上一次考上清华北大的同学姓沈，叫沈清远，以全市第一名，全省第九名的成绩考进了清华。在当时全市轰动，媒体争相报道，市里好几家知名企业都给他家送了奖励。
听到奖励二字，袁沅转过头来。说这些的估计都是送新生报到的家长们。家里都有娃，对这类消息自然格外留意。优秀的沈同学不仅得到了知名企业送来奖励，有手机电脑，也有送现金的。教育局，学校也给予了丰厚的现金奖励。当然教育局和学校的这些都是私底下的，没在媒体上报到过。
家长们之所以对沈同学这么热烈，除了他考上清华外，还因为在新生的军训后，这位沈同学会做为嘉宾来学校演讲。
这些都写在与录取通知书一起送达的学校介绍上。可惜袁沅是非正规渠道进来的，没有这些，也不知道军训后还有学长演讲这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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