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随只得去叫人。
“公子,吴军来了。”楚随在书房外叫道。
吴军是府里的侍卫,历来是个少话的人,六年前,他被秦锋所救,才进得这府里做了个侍卫,因着稳重,做事可靠,就被楚随调到了秦锋身边。
吴军进了屋里。
书房的地上,有好几团丢在地上的纸。
书案上还有墨点,这倒不太符合秦锋一贯的作风。秦锋一贯是冷静克制的,这种克制其中之一就体现在他对从不乱扔东西。
而此时,地上和书桌上的墨点,若非他心绪不宁,也不会如此。
吴军也不敢说什么,”公子。”
坐在榻上的秦锋问他,“你在府里当了几年差?”
他此时并不介意吴军知道他这点心绪不宁。
“六年。”吴军回答。
秦锋微微迟疑,“六年了,你家中可还好?”
吴军回他:“家中母亲很好。”
秦锋点头,“那就好。”
吴军轻声,“公子是在担忧属下的眼睛?”
他的眼睛当然没有看错,也不可能错,否则他不会是侍卫。
这一点,他相信秦锋比他还清楚,可也正因为这一点,所以秦锋才叫他进了屋。
“你知道如何办?”秦锋的声音一反他往常的温和。
吴军仰头,“属下这条命是公子从简大人手里救的。属下自有分寸。”
秦锋嗯了一句。
吴军垂头,“公子若不放心,可赐属下一死。”
秦锋笑,“我信你。”
吴军抬眼,轻声,“必不会负公子。”
秦锋挥了挥手,“你去当差吧。”
“是。”吴军起身退了出去。
外面的阳光依然灿烂,可是他的背上却出了一身汗。
秦锋坐在榻上,阳光从外投射进来,光影浮动。
手中的书,他不曾看进去一页。
有很多年他都不曾如此了。
这不是好事,想必是昨日喝酒喝得多所致。
秦锋想。
华若梅得了董管家的同意,做了冷食,又买了纸钱这日去了父亲的坟上。
一座孤坟,孤孤单单。
华若梅泪如雨下,若不是她要执意跟着秦锋来这侯府,又怎会发生这样的事?
她一个姑娘家,董管家就让府里派了一辆车跟着来接送她。
车夫是院里姜婆子的儿子,是个结巴,府里的人都叫他姜二。
“我们去接姜娘子。”华若梅对姜二道。
姜二点头,他年纪不大,不过十三四岁。姜婆子在后院青姨娘的院子里做事,今日也顺便跟着华若梅一起出来。
走了半个多时辰,才到了观前街,姜婆子已经在等了。
姜婆子四十多岁,姜二是她老来子,很是疼爱,一见到儿子,赶紧递了新买的油炸糕过来,姜二是个好吃的,见状一把抓了过来。
“若梅姑娘,你也尝尝。”姜婆子招呼华若梅。
“谢谢姜嬷嬷。”华若梅一笑,接了一个过来,轻轻咬了一口,油炸糕里面放了红豆,甜香软糯,还带有一丝桂花的清香。这味道,她微微有些吃惊。
姜婆子笑道:“好吃吧?我也是今日过来,才知道这条巷子里面有家新来的,他家做的这油炸糕好吃得很,我就顺便过去看了看。我先前还不信,咱们府里什么好的没有。可是我用了三文钱买了一个,哎呦,你还别说,真是好吃。难怪他家才一开,就挤了一堆子人了。”
华若梅目光微微一动,她轻声,“嬷嬷能不能带我也去看看?雨儿也喜欢吃甜食,我这些日子得曾大哥和曾娘子照顾,想……”
“走,走,我带你去。”姜婆子眼珠一转,拉了华若梅的手就过了去,“雨儿那丫头我是见过的,是个好吃的。”
华若梅才来府里不长,可是府里哪个不知道她,虽说是个养花的,可是看望月阁那位的态度,这个只怕将来会有些章程的。
滚烫的油锅前,忙碌的妇人和姑娘。
华若梅过去,那卖油炸糕的姑娘笑问:“姑娘要几个?”
华若梅笑,“给我十个。”
一两银子递了过去。
那小姑娘一怔,“姑娘,这多了。姑娘可有铜板?”
“不必找了。我听你语音,像是蜀中人?”华若梅笑道。
那姑娘一笑,“正是,姑娘也是?”
华若梅摇头,“我娘亲是,不过我娘亲已经去世了。”
那姑娘面色微微一暗,一边将油炸糕包好,一面说,“姑娘节哀。”
华若梅笑笑,和她又说了两句,才告辞回了府里。
那油炸糕不是什么新鲜的东西,华若梅却还是捡了一半送给了曾雨。剩下的又送过去了望月阁。
“姐姐,你作甚送过去,那边看不上的。”曾雨想到映雪一向眼睛往天上看。
华若梅一笑,将油炸糕放在碟子里,趁着热,往里又加了些自己调制的玫瑰花糖。
到了望月阁,给门口的人说了一句,那丫头听了,直接接了东西过去,就将她打发了出来。
“看吧,我说的,映雪姐姐眼光高着呢。”曾雨噘嘴。
华若梅也不气,拉着她回了自家屋子。
她喜欢自己调制各种吃食,那油炸糕的味道本就很好,她自家又做了几次,反复改了不少。味道比之先前,更加清香,而且并不油腻。
她是个大方的,每次做完都要送到隔壁曾家去,还往董管家家里也送了两次。
一来一去,她和府里这些人相处得很是融洽,这日更是连厨房掌厨的黄婆子都来问她那油炸糕的方子。
“咱们侯爷是个不爱甜食的,连姑娘也不喜欢。这几年就我们也就捡着些好做的做,每次做了的端过去都是进了丫头小斯的嘴里。”黄婆子笑道,“可前几日映雪姑娘却来让老婆子做点这油炸糕。我倒是做了,可是端过去,就被打了回来。说公子都没用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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