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周栗是卡着点进的教室, 她刚进教室没多久，贺词为站到了讲台上, 十分大力地用黑板擦拍了下讲台, 示意下面的人听他说话。
“运动会都跟我到外面排队，咱们下山打虎去！”
运动会是学生的盛事。
为运动员准备的矿泉水和葡萄糖摆在讲台边上, 讲台下也有不少人趁此机会带了一书包零食
运动会像是一颗子弹，把教室里平时紧张压抑的学习氛围击破，冰层炸裂碎成粉末, 现在的十八班热闹得像是在过节。
周栗走出了教室才发现陆嘉砚也出来了，她好奇问，“你也报项目了？”
“我报了两百和四百。”陆嘉砚指了指在另一头拿着报名表清点人数的贺词为, “来给儿子撑场子。”
“……”
贺词为隔得远都能猜出来现在正指着他的人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远远地朝陆嘉砚比了个中指。
陆嘉砚回以中指。
如此反复，乐此不疲。
周栗旁观着这俩犹如循环播放的动作, 完全不懂为何这俩朝对方比个中指就欢乐成这样。
男生的快乐她果然不太懂。
*
等到了操场上, 周栗视线频频往主席台上扫。
陆嘉砚在一旁起哄，“呦呦呦找谁呢找谁呢？”
周栗刚才看了半天他和贺词为互相比中指, 这动作仿佛会传染, 本来她就快压抑不住自己蠢蠢欲动的中指了, 被陆嘉砚一激, 直接伸出了中指，却也同时伸出食指和大拇指, 用手比枪, 隔空崩了陆嘉砚一枪, “少说废话。”
贺词为就在陆嘉砚身后，看着周栗利落抬手落手，像看陌生人一般，愣了一下，“周栗怎么有点……”
他顿了顿，才说出了他觉得用在周栗身上很是违和的形容词，“有点Ａ啊？！”
陆嘉砚拍了拍他的肩，“感叹号留着，等她跑完八百和三千再用。”
贺词为不信任地白了他一眼，拿着袋葡萄糖去找周栗，千叮咛万嘱咐，“小周同学，班主任特意让我来嘱咐你，三千米在１１点，你要是跑了几圈觉得撑不住了，弃权就行，生命安全第一位，比赛成绩第二位。”
周栗正满操场找人，没怎么把贺词为的话听进去，点了点头道了谢，应付了过去。
＊
一直等到开幕式快入场了，她都没看见陆烬行人影。
她去问陆嘉砚，“你不是说你三叔今天会来吗？”
陆嘉砚：“当然会来，不过我三叔日程满，顶多也就在开幕式前过来，致完词就走。”
周栗：“……”
那她辛辛苦苦早起偷卷发棒是图个什么？
带着点烧焦味道的刘海还在她眼前晃着虚影，稍一凝神就能看到，她心情忽然就很闷。
开幕式前做裁判助理的窦潇潇来找她，迎头第一句话就是“周栗你家起火啦？怎么把头发烧成这样了？”
周栗心情更闷了。
“没起火，卷发棒烧的。”她问窦潇潇，“你怎么一眼就看出来我刘海变了？”
刚才陆嘉砚贺词为还有班里其他人都没看出来，她还侥幸地自我安慰说这泡面卷也没丑得那么引人注目。
“啧，就我最爱你吧。”
窦潇潇伸手揪她额前弯弯绻绻的头发，“其实挺明显的。看不出来的都是直男。直男就不关心这些，上次我偷偷化了腮红，训练队里的男生还以为我发了烧。”
她问周栗，“你本来刘海超好看的啊，怎么突然想起来用卷发棒卷头发了？”
千万不要和一个刚刚尝试了新发型的人说她之前的发型更好看。
不然她可能后悔到宁愿自己现在是个秃子，戴着假发蒙混于世。
见周栗懊悔到想遁地走，窦潇潇试着提议，“不然放学以后你去理发店，让理发师帮你修一修？”
“那我岂不是还得挂着它挂一天。”她愁得脸皱了起来，“放学有点来不及，一会儿就是开幕式了。”
窦潇潇没能把开幕式和她的来不及联系在一起，只当这家伙终于有了身为女生的自觉了，“你什么时候偶像包袱这么重了？”
周栗问，“真的很丑吗？”
窦潇潇多看了几眼，然后道：“看久了也就……一点点丑。”
周栗顿时郁闷到失语。
＊
开幕式运动员按班级顺序依次进场，陆嘉砚没见着周栗，问贺词为，“周栗呢？她不是早就和你说好了要站第一排？”
贺词为道：“她有点不舒服，找人替她走方阵了。”
他忧心忡忡：“我有点担心一会儿她可能跑不了三千了，就不该给她报这么难的项目，袋鼠跳多好。”
陆嘉砚皱了皱眉，“她不舒服？”
早上不是还生龙活虎的？
“那你也找个人替我。”陆嘉砚走过去拍了拍贺词为的肩，“我看看她去。”
到了十八班的坐位区，陆嘉砚找到了正一个人坐着的周栗，“喂，怎么突然不舒服了？”
周栗一直盯着主席台，都没看他，“没，就是不想走方阵。”
“开幕式走方阵，可是离我三叔最近的地方，你之前不是还嚷嚷着要走第一排？”陆嘉砚坐下来，向她抛出了几个诱饵，“第一排哎，能让他第一眼就看到你，你就这么把机会让给了别人？真的不去了？”
就是因为能一眼看见，她才更不想去走方阵了。
顶着一头丑刘海，没脸见人。“我不去。”
“那我也不去了。”陆嘉砚在她身边坐下了，“本来我去就是想看戏的，你不去我哪有什么戏看？没意思。欸，我也要一瓶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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