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慧娘一番话说完, 围在摊子里头的路人, 也纷纷交头接耳议论开来。
有心善的人问，张氏是否带着孩子到医馆去看过大夫了, 没有的话让她赶紧别耽误了孩子医治。
张氏却只顾着紧搂住怀中的孩子, 支支吾吾地，半天都没说出一个字来，面上可见有几分慌乱。
“没错，张氏，你可曾带孩子去看过大夫了？”
刘氏心里头有数，也跟着问了出来，众人的目光齐齐地盯着张氏。
见局面对自个儿不太有利，张氏狠下心来，决定豁出去了, 倘若搞砸了，连杨盛答应要给她的银钱都拿不着。
“我儿就是看过了大夫，才发现是吃了宋家摊子里头的吃食，中了毒昏迷的！”
“你们这些个黑心肝的, 甭想就这般说几句话就给撇清了，你们摊子里头卖的吃食, 把人吃坏了是不争的事实！”
不论如何，她今儿个都得把宋家摊子的名声给搞臭了，到时人云亦云地传扬开来, 看还会不会有人敢来摊子里头买吃的。
张氏心里头想得美, 但又不是所有人, 都跟她想的那般蠢笨，哪会想不明白她在玩儿什么把戏。
聚在宋家摊子这头的，也有不少明白人，心下早就将里头的弯弯绕绕，给摸了个一清二楚，对张氏也鄙夷起来。
也有些是不明所以的，半道儿被张氏一番话给糊弄过去的，听见摊子里头的吃食有毒，顿时一片哗然。
当然，其中有的是，见不得宋家摊子买卖做得红火的，趁着张氏搅出来的闹剧浑水摸鱼，想着把宋家摊子给摸黑了。
见张氏还是不肯罢休，不往给的台阶子下，还变本加厉地污蔑起来，李慧娘几人对视一眼，决定跟她扛到底。
“好你个张氏，跟你好好说话不成，反倒倒打一靶，你说你儿是吃了咱摊子里头的吃食，才中毒晕倒了，怎地不见其他人有事儿！”
“我看你是失心疯了，今儿个不好好说个清楚，我跟你没完，没得惯着你个空口白牙地，就敢来污蔑了别人！”
“你见的是哪个大夫，喊了人来我们当场对峙一番，要不然就算要闹到官府里头，去见了官大人讨个说法，我刘氏也没见怕的！”
虽说刘氏心里头仍旧气急，却镇定下来了，横竖自个儿摊子里头的吃食，是绝对没出岔子的，所谓身正不怕影子斜，怕她张氏作甚。
反倒是这张氏，不见好就收的话，还要继续在摊子里头闹将下去，恐会偷鸡不成蚀把米。
听见刘氏说了要闹到官府去，张氏的心里头咯噔一下，顿时有些后悔跟犹豫，目光在人群中巡睃一番，定在了某处。
见张氏果然是望向了，隐在人群里头的永兴包子铺的当家杨盛，两人眉来眼去地交流着，说明了李慧娘所料不错。
刚才李慧娘就见着了藏身其中的杨盛，见他对张氏所为一直面带得意，当时就觉得不太对劲儿，没成想他竟真是跟张氏一伙儿的。
“张嫂子，你这一个劲儿地，瞅着永兴包子铺的当家是为哪般，难不成你来摊子里头闹的这一出，是得了他的吩咐？”
见张氏一直跟那杨盛眉来眼去的，显然张氏是听他行事的，李慧娘便毫不遮掩地问了出来。
李慧娘这话一出，顿时一片哗然，都顺着李慧娘的目光，见到了偷偷摸摸躲在一角的杨盛。
杨盛暗道不好，可要抽身离去经已来不及了，被堵在挤得密密实实的人群中，简直寸步难行。
况且被李慧娘点明指了出来，也不好大剌剌地离开，不然不就是不打自招嘛。
杨盛的为人，不少在场的人都是知晓的，李慧娘说的这番话，也是极有可能的，顿时风向偏向了宋家摊子里头。
杨盛见状，有些不甘心，忙出声道：“李娘子，你可别血口喷人，怎地无缘无故，就牵扯到了我头上，真是好生无理！”
“我只不过是过来瞅瞅，来看个究竟罢了，跟这事儿可是毫无干系的，做来有毒的吃食，你还是先想着，如何给大伙儿个交代罢！”
李慧娘听了杨盛的话，却是不慌不忙，继续道：“杨当家，这事儿弄清楚了来龙去脉，我宋家定会给大伙儿个交代，还请杨当家先别急着走，留下来做个见证。”
杨盛脸上晦暗不明，却自知想走也走不得了，只好一声不吭地，偏头站立在原处。
“张嫂子，你说令郎是吃了摊子里头的吃食，才会身有不适，不知是吃的哪样吃食？”
李慧娘这一问，可就难倒了张氏，她何曾有银钱来摊子里头买过吃食，鬼知道摊子里头，卖的是啥玩意儿。
杨盛听了，紧盯着张氏，生怕这蠢妇胡乱说话，到时被人给戳穿了。
张氏皱着眉头，绞尽脑汁儿想了想，心下一喜，终于被她想到了，宋家卖的其中一样吃食。
“流沙包子！没错，我儿吃的就是你们摊子里头的流沙包子！”
这是张氏听见过的，宋家摊子里头有名儿的包子式样，却万万没想到，近日来摊子里头根本就没有流沙包子卖。
张氏这话，真可谓是自打嘴巴了，前头说的谎话不拆自破。
二表嫂王氏见状，愤怒地道了出来：“张氏，你根本就是在撒谎，我们摊子这几天，根本就没在卖流沙包子！”
杨盛一听见张氏说的话，就知道糟了，在心里头暗骂张氏蠢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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