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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目光不善地循声望了过去,方才那位孩子嘴里不干不净地喊着傻子我可以当作是童言无忌,一笑置之,可这位妇人嘴里的傻子让我很是不悦。
见我只瞪着她,不说话,那位妇人躬身从地上抓了一把她们方才扔下的瓜子壳,向我比着,“你告诉我,我就请你吃瓜子”
她这番作弄我的作态引得她旁边几位妇人捂嘴偷笑不已。
更有与她关系好的,笑推着她的肩膀,嗔笑道:“你呀你,都多大的年纪了,还欺负这么一位傻子”
我脸色越发阴沉,黑得连那位眉眼带痣的妇人都看得出我已不悦。
不过面对我的不喜,那妇人显然并不在意,她欺身上前,拍着我的脸向身后的同伴笑道:“怎么你这傻丫头不知从哪里偷来这么一身衣服,一匹马车脾气都见长了?啊?”
“你姑奶奶问你话都敢不回答了?要知道之前你饿得跟条狗似的,是谁赏了你一口饭吃,你才能活得到现在”
我脸上感受着这妇人粗糙得满是刺人老茧的手,想来她平日也不是个享福的。
越是生活在社会底层的人,才会在比自己更弱势的人身上找存在感。
“虽然给的是狗都不吃的馊饭,可姑奶奶家穷啊,你也不要见怪”
“想来你也想不到这层去,呵!傻子嘛,知道些什么,这饭倒在地上,狼吞虎咽得连狗都不如”
一句话完,引得身后的同伴哈哈大笑。
她们这一番说笑下去,引来了不少看热闹的人,里里外外地将这围了个水泄不通。
这女人见我不说话,捏着我下巴的手上用力,将我的嘴掰开,未施脂粉的脸上尽是刻薄之色,“怎么哑巴啦?话都不会说了”
她的指甲戳得我脸疼,我瞧向周围那些人,脸上神情不一而足,或是幸灾乐祸,或是冷眼旁观,间或几人脸上会露出怜悯之色…
却始终未曾有人上前阻止。
我又瞧回妇人那张近在咫尺的脸,在我这个角度可以清楚看见她枯黄的脸上有下地劳作而晒出的星星点点的雀斑。
她与我的眼神对上,眼里尽是肆无忌惮以及讥讽。
显然在她看来今天这番阵势已是常态,她端的是有恃无恐。
只是现在在这具身体里的不再是往日任她欺负不懂反抗的那个傻子!
我掰着她捏着我脸的手的拇指,因用力过猛,她吃痛向后退去。
我跳下马车,抢过她另一只手里拽着的瓜子壳,再捏开她的嘴,一囫囵地全都塞了进去,再将她往地上一推。
那眉眼带痣的妇人嘴里含着泥跟瓜子壳滚在地上,落得满头满脸都是灰。
这瓜子壳是她从地上一把抓来的,自然是带着些泥土。
往日里跟她亲近的同伴连忙从地上将她扶起,她“呸”地一口吐出嘴里的瓜子壳跟泥,拍着衣袖上的土,指着我气得连连跳脚,却又脸色涨得通红,说不出话来。
她未能想到平日里软柿子似的我还学会了还手。
我拍着手上的泥土,抱手笑容满面地向她道:“为报答你昔日对我的照顾,我自然要礼尚往来,回赠你一些东西了”
那眉眼带痣的妇人见我惯会巧言令色,不像平时痴痴傻傻的模样,这才觉察出了不对劲,“你”她上下打量着我,突然间她恍惚了,一时不能确定到底是不是我,“你是…那个常来我们村的傻子吗?”
她看看我的眉眼,又瞧瞧我如今的通身做派,一时倒不敢确定了。
我嘴角依旧扬笑,拿着马鞭在手里比了比,然后用力向地上一抽,“噼啪”作响,“当然是,只是今日的我再不是昨日的我了”
那妇人被那皮鞭抽地清脆的声音吓得一个激灵,她看着厉害,实则只是个惯会欺软怕硬的主。
她想着自己方才志高意满说的那番话,扯着褶皱的裙角,心虚地向后退了几步,与她那些同伴们平排站到了一处,再不敢欺乖卖巧,当出头鸟。
我扫了周围一眼,见许多人在与我对视之时都目光躲闪着垂下了头,可知这些人多半就是平日里欺负过我的,如今做贼心虚,不敢与我对视。
我冷哼了一声,跳上马车,在半空里高高扬起马车,眼睛如一根针一般地看着他们再恶狠狠地抽向马匹。
“啪!”清脆的皮鞭声以及马昂头发出的嘶鸣声在这小村庄里久久回荡,那群已欺人为乐的人等马车跑出老远,留在他们视线里只剩下飞扬的尘土后。
哪位眉角带痣的妇人这才从同伴的身旁站出,向着那尘土唾了一口唾沫,叉腰对着空气骂道:“小贱蹄子,得了一点势就耀武扬威了起来,总有一天我要让她知道我的厉害!”
她咬着银牙瞧着扬尘的方向,见我越走越里,暗暗盘算着我是要去谁家,然后提起裙摆跟了上去。
我赶着马车来到院外,正好遇见年轻妇人提着一桶水在院里浇菜。
听见马蹄声在她院门口停下,那位年轻妇人将手中的水瓢放下,站起直着身子向外看。
我从马车上跳下,扬起手里的鞭子笑容满面地跟她打着招呼,“姐姐”
“你是”她一双凤眼微微眯起,在眼角挤出些许细纹,努力地想将几米外的那位挥手跟她打招呼的人看清楚。
因我背着光,又换了身衣服,故而她瞧得不真切。
她理了理因蹲下而有些发皱的裙摆,向前走了几步,终于能看得清阳光下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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